第 12 部分
咬着树干。

  每个人对于画圣像都不热情,不知是哪位凶恶的聪明人把这个工作分成了一连串琐细

  的、丧失了美的、不能引起爱好和兴味的作业。斜眼的细木匠潘菲尔是一个狠毒y险的人,

  他把自己刨好胶好的各种尺寸的桧木板、菩提木板拿来。害肺病的青年达维多夫把它们刷上

  底漆。他的伙伴索罗金,加上一道“底漆”。米利亚申用铅笔从图像上勾下一个轮廓。戈戈

  列夫老头便涂上金,并在上面刻出图样。画服装的画上背景和服装。以后,没脸没手的圣像

  就竖立在墙边,等画脸的来画。

  挂在神帷里和祭坛门上用的大圣像,没有脸,没有手脚,只有袍子,或是铠甲和天使长

  的短衫,立在墙上,远远望去是很不愉快的。这些五彩的木板死气沉沉,缺少使他们活起来

  的那种东西,但好象本来是有的,只是后来奇异地消失了,这会儿却留下自己累赘的袍子。

  画脸的画好了“身体”,圣像便交给另外一种工匠,他照涂金师敲出的模样,涂上“珐

  琅”。写文字有写文字的工匠。

  最后涂亮油是工头自己动手。工头叫伊凡·拉里昂诺维奇,是一个安详的人。

  他的脸是灰色的,小小的胡子也是灰色的,尽是丝线一样的细毛,眼睛也是灰色,特别

  凹陷而且充满悲哀。他笑得很好,但人家无法对他笑,总觉得有些不适合似的。他很象柱头

  苦行僧西梅翁圣像,跟西梅翁一样瘦,一样干瘪,连他那呆钝的眼睛也好象透过人和墙似看

  非看地凝视着远方。

  我到作坊来几天之后,画神幡的师傅卡别久欣,顿河的哥萨克,喝醉了酒跑进来。他是

  一个漂亮男子,气力很大,进来时咬着牙齿,眯细着女人样的甜蜜的眼,默不作声地挥起铁

  的拳头,见人就打。这个身材不高而匀称的汉子在工场里乱窜,好象猫在老鼠窝里一般,大

  家都狼狈地避往屋角,在那里互相叫嚷:“打呀。”

  画脸的叶夫根尼·西塔诺夫用凳子砸狂暴者的脑袋,把他碰昏了。哥萨克人坐在地上,

  大家马上把他按倒,用手巾捆起来。他象野兽一样想把手巾咬断。叶夫根尼就发狂地跳上桌

  子,两肘靠紧腰边,做着向哥萨克人扑去的姿势。他是高大个子,浑身结实,一扑下去,准

  把卡别久欣的胸骨压得粉碎。但这一刹那间,穿着大衣戴着帽子的拉里昂诺维奇走到他身

  边,用指头威吓着西塔诺夫,认真而低声向工匠们说:“把他抬到门廊里去,让他醒醒

  酒……”把哥萨克拉出了工场,把桌椅摆好重新坐下做工。大家交换着简短的言语,谈论哥

  萨克的气力,预言总有一天他打架会被人打死等等。

  “要打死他不容易,”西塔诺夫好象讲他熟悉的工作一样很沉静地说。

  我望着拉里昂诺维奇,不解地想着:为什么这些强壮狂暴的人这样容易服从他呢?

  他告诉大家应该怎样工作,就连本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