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
��天下为公’,一家昌扬‘天下为共’,既然两家都以救国扶民为宗旨,合起来

  不就是‘天下为公共)吗,合不到一块反倒弄得自杀相戕杀?公字和共字之争不过

  是想独立字典,卖荞面和卖合络的争斗也无非是为独占集市!既如此,我就不在注

  重“结局”了……鹿兆鹏忍不住痛心疾首:“是他们破坏国共合作……”朱先生说:

  “不过‘公婆之争’,鹿光鹏便改换话题,说出一直窝在心里的疑问:“我爸和冷

  先生救我我没料到,田福贤怎么会放过我?我想见他们一面……”朱先生说:“他

  们不想见你只给你捎来两句话。把名字改了离开西安,不然救你的人全不得活。”

  鹿兆鹏说:“无须他们叮嘱我也得这样做,我在西安已难立足。还有什么话?朱先

  生说:“田福贤让冷先生问你一句话:如若你们日后真的得势,你还能容得下他?”

  鹿兆鹏不禁愣住,缓过神来说:“让他好好活着。我要是给活到他说的那种时候,

  一定要叫他看到,我们比他们更光明磊落!”朱先生说:“冷先生本人留给你的一

  句纯系家事:给女人个娃娃。给个娃,他女子在你屋就能活下去,他自己在白鹿镇

  也能撑一张人脸……”鹿兆鹏软软地坐下去,双手抱住脑袋:“天哪!倒不如让田

  福贤杀了我痛快!”朱先生说:“怎么又变得如此心窄量小了?”鹿兆鹏猛然站起

  来:“我能豁出命,可背不起他们救命的债……先生。我走了,你老有话给我吗?”

  朱先生淡然一笑:“我嘛只期盼着落一场透雨……”

  饥饿比世界上任何灾给都更难忍受,鸦片的烟瘾发作似乎比饥饿还要难熬,孝

  文跌入双重渴望双重痛苦的深渊,博大纷繁的世界已经变得十分简单,简单到不过

  一碗稀粥一个蒸馍或者一只乌紫油亮的烟泡儿。当小娥扫了瓦瓮又扫了瓷瓮,把塞

  在窑d壁壁d里包裹过鸦片的r黄油纸刮了再刮,既扫不出一星面也捏捻不出一颗

  烟泡的时候,那个冬暖夏凉的窑d,那个使他无数次享受过人生终权欢愉的火炕,

  也就顿时失去了魅力。八亩半水旱地和门房,全都经过小娥灵巧的手指捻搓成一个

  个烟泡塞进烟枪小孔儿,化作青烟吸进喉咙里。孝文从火炕上溜下来趿拉上鞋,刚

  跨出窑d一步,小娥在喊:“你走了我咋办?”孝文回过头去:“我总不能引上你

  去要饭?等着,我要下馍给你拿回来。”他走出窑d时没有任何依恋,胸间猛然燃

  烧的饥饿之火使他眼冒金星鼻腔喷焰。孝文不加思索地往白鹿村东邻最近的神禾村

  去,进了村子几乎无暇顾及那些破烂低矮的门,端直走到神禾村头家财东李龟年的

  青砖门楼下。李龟年看他撇了撇嘴角就走进门去,支使孙子给他送来一个豌豆面搅

  着麦子面的混面馍馍。孝文不大在乎李龟年撇拉的嘴脸,沉浸在咀嚼混面馍馍的香

  甜甘美之中。他斜倚在门楼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