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月落乌啼霜满天,香雪海里对愁眠
�是埋酒的那一片土地不契合,这酒都没有那一种一瞬间仿佛置身香雪海,繁华灿灿,雪浪叠叠的香气。

  辩机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酒瓮,那略显粗粝的陶土,却是唯一能保持酒香的黑陶。

  黑陶寸土寸金,仅产于关外长白山一些溶洞里,土中含金,金化为土。舍得用这样的黑陶做酒瓮的,恐怕也只有陈清平一人。

  这酒就像人之情感,并非是这人多么不凡——大多数人,原本也只是一石糯米,可正是平凡如糯米,经过无数的淘洗、发酵,小心翼翼,精心呵护,而后便可匹敌这世间最金贵的物件儿。

  囚鼎与世隔绝,置身其中的囚徒并不知道,他牵挂的人,就在鼎边。

  “大人,他是饕餮,但这些事情,不会是他做的。这些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陈姬垂眸道,她随意地交叠着双手,素淡的襦裙敛去了她身上所有的光芒,除了她脖子上带着的那条星云坠子。

  “氤氲使者,老实说,我也不希望是他啊,你知道如果是他,定罪行刑会很麻烦的。”神荼咬着一颗梅子,“然你也知晓,除了饕餮,还有谁用这么诡异的法子生育?饕餮么,可以吞了父亲,让母亲生出孩儿。按照咱们的案子,他只要随便吞点儿什么,然后让那些小妖精下崽儿就得了,简单的不行哪。”

  氤氲使者稍微抬起头,脸上的浅笑闪过毫不掩饰的嘲讽:“造化雄奇,自有千万,你又怎么能看尽呢?”

  郁垒瞪了神荼一眼,转向陈姬,继续解释:“我们在辩机的草屋发现了很多绘有合欢花的小瓷瓶,而我得到的欢生丹,也是用同样的小瓷瓶儿装着的。还有那细腰蜂,也的确在圣琉璃夜前后频繁出入弘福寺……使者,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啊!”

  鬼王姬忍不住插言:“氤氲使者,你若是想要拆出他来,便该快些去找人相助,只凭你的话,我们怎会随意放人?可就凭眼下的证据,我们也不能随便放了他啊。”

  陈姬微微一怔,随即向鬼王姬行了一个礼:“多谢王姬。”说完,一转身,匆匆忙忙地走了。

  西跨院这次是梅树,梅花以满山白梅为香雪海,单株的梅树,还是红梅好看,此刻红梅朵朵圆巧可爱,自有一番娇俏明艳,倒让西跨院满院子的落雪,看着生动了不少。

  今昭无语地为陈清平斟着酒,就为了这踏雪赏梅品酒的意境,这院子便过起冬下了雪,害得她还要翻出备下的大毛儿衣裳来。

  “私下说啊,你觉得是辩机么?”今昭看着雪上流光,有些晃神儿。她总觉得,辩机,或者说饕餮,有一种任凭三千扰攘我自风流的滚刀肉气质。好吧,不是滚刀肉气质,比滚刀肉好多了……

  黑陶的酒杯盛着波光潋滟的香雪海,含波欲诉,好似情人的眼眸。陈清平竟然笑出声来——“呵呵。”

  今昭被陈清平这声呵呵吓得不轻,不管网友怎么忌恨这个词,但真的笑出来,却满满都是无奈和嘲讽:“额滴神,您老到底想到什么了?”

  陈清平摆了摆手,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香雪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起身:“让玉卮她们来扫点儿梅雪,你跟我去大理寺。”

  陈清平来大理寺,是来见那位杨少卿的。

  与后来今昭见过的那位用奇异的手法做法医鉴定的杨少卿不同,此时的杨少卿并不懂得仵作之道,只是对死物多有认识,唯一的证物,蚩孓,就关在杨少卿的香鼎之中。

  一进杨少卿的屋子,便有扑面而来的香气,多作混杂,有凛冽的白梅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