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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雪麟故意把步子踏得很重,里面乐声果然小了。

  “臣钟淮昌叩见皇上。”

  “钟爱卿请起。”皇帝的声音比殿试时有了一些温度,他偏过头吩咐道:“给钟爱卿赐座。”

  钟雪麟谢过后默默地坐下,发现皇帝黑漆漆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遂轻轻笑了一下。他似乎看见皇帝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

  “爱卿可喜乐声”

  钟雪麟道:“臣以为荷乃静色,须得静赏。”

  皇帝笑起来,挥手让乐女撤下。

  “你也下去。”皇帝说。钟雪麟这才看见皇帝身边软软地靠着一个白皙娇嫩的女子,赶紧低下头来。

  声色之人退去后,水榭内冷清了许多,光线也暗了下来。皇帝似乎一下子虚弱了许多。

  “爱卿家住郢县双亲可好”

  钟雪麟脑中隐隐浮出几个影子,顺口便答道:“是,家父经营茶叶,近年来算是风生水起了。”

  皇帝端起酒樽却不饮,道:“爱卿为何不愿从父业经商呢”

  钟雪麟顿了顿,抬起脸直直地对上皇帝的眼:“皇上,朝中霍相一手遮天,近日来声势愈发壮大,如此下去,恐怕世人只知有霍而不知皇上。此外,不论内患,仍有外敌。北方辽金契丹兵力强盛,对我朝虎视眈眈,如联手北汉,则江山存亡只在片刻。此时乃我朝生死存亡之关键,微臣臣淮昌来京,只为为皇上尽牛马之力,不愿使江山落入异姓之手。”

  钟雪麟心中怯怯然,自己如此积极表忠心,如果皇帝真如传说中一般昏庸,自己恐怕再无翻牌机会了。

  皇帝的眸子冷了下来,嘴上挂了一丝冷笑,“爱卿的意思乃是说,朕是亡国之君了”

  钟雪麟一字一句道:“早在先皇在位之时,霍家已是功高自恃,霍相更是位居人极,霍氏势力渗入朝廷非一日之功,恐怕已是多年之患,先皇况且难奈霍氏,何况陛下陛下继位之时,入手的乃是一个烂摊子,即使努力经营,功亏一篑也是在所难免。”钟雪麟顿了顿,“臣以为,霍相之患不急于一时,外患未除,他不敢轻举妄动。辽金之事,却是迫在眉睫。”

  皇帝哼了一声,手指拂过嘴唇,最终笑道:“爱卿既为京官,是否把双亲接到身边居住”

  钟雪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皇帝这意思,是要让自己的家人当人质,以保证自己不会背叛。这么说来,皇帝暂时相信了自己。

  钟雪麟道:“双亲年事已高,只怕难以适应京城的环境。但微臣有一个妹妹,名曰钟越凤,年十六,家父一直希望她来京城见见世面,找个如意郎君什么的”

  皇帝点点头,“爱卿这就准备吧。”

  说完这句话,皇帝好像累了一样,斜斜地靠在座榻上,侧着脑袋看向黑漆漆的荷塘。

  钟雪麟端着酒樽,偷偷看了皇帝好几眼,心里暗叹道,皇上还是这样一个少年啊,不能与心爱的人花前月下,却要和千人一面的臣子用尽心机相互刺探。

  钟雪麟道:“陛下,夏日炎炎,温酒不得尽兴,须当是冰酒才最是清爽。”从怀里摸出着急买来的玉杯,施法术于掌掌,玉杯上升起白色的雾气,着手处冰凉如同冰制。

  “此乃微臣从异域得来的奇玉所制成的酒杯,常年如冰一般冷冻,酒水入杯片刻即如冰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