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人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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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见过那瞎缠的劲……真叫人害怕,一天好几个长途电话,都指明由对方付款──”

  “什么都得付出代价,这是给你们男人的好教训。”

  “是的,他们警告过我,这是一个昂贵的城市。”杜维治微笑。

  我气不过,“而且女性从不结账,你叫侍者吧。”

  杜维治急问:“我又得罪你了?正如你说,什么样的人都有,咱们以事论事,你不能不准我发表真实意见。”

  我不出声,他说得确有些道理,只有极度自卑感的人才会对批评作出过强的反应。

  “你都不是那种人,让我们做个朋友好不好?”

  那对我来说太不公平,难道我还逢人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成,又不能到处嚷嚷“我不是为了入籍”。

  我仍然犹疑,成见太深,一时无法消除。

  除此之外,在其他事上,我与杜维治的意见倒是一致的。公事上我们常站在同一阵线上,两人都喜欢运动,吃生冷的食物,爱日本菜,一年捐三次血……

  一次发觉大家一连五年的五月,都在苏黎世渡假。

  杜维治问:“怎么我没碰见过你?”

  我心想,碰见也没用,反正我不会与洋人打招呼。但打那个时候开始,已不好意思扫他的兴。

  我把他收得很紧,很少在人前公开亮相,也绝不介绍他给亲友。

  我与他去的地方,都是见不到人的,像在远郊跺脚踏车,便是杜维治与我最喜欢的运动。

  我们去到很远很远,几乎是边界,大节当前,男男女女都在打扮,晚上好去派对玩,我与杜维治却跑到这里来踏自行车。

  我带了一件大衣,放在背囊,上车时连长裤都脱掉,穿短裤,戴上头盔,把跑车式自行车踏得飞快。

  我一直喜欢这项运动,梦想买一辆九千美金、全部手制、六个排档的黑豹名车。

  杜维治追得上我。

  我们在一个水塘边停下来,把车拦在山旁,坐在石块上,我用大衣盖著身子,仰头看青天白云。

  杜维治把矿泉水与三文治递给我。

  “很少有这么户外的中国女子。”

  “你认识多少中国女子?”我反问。

  他用手擦擦鼻子,“够多。”

  “坐井观天。”

  他笑,不再与我争。

  我心情很好,尽量不去多心。

  “晚上一起吃饭如何?”

  我说:“我不想出去。”

  “那么到我家来。”

  “我一向不上男人家。”

  “那么我到你家来。”

  “请客容易送客难。”我说:“况且我上个礼拜就约好姑妈四点锺见。”

  “你也未免太小心了。”他笑我。

  “今天过节,你无处可去?”我问。

  “当然有,分身乏术,乾脆避到你这里来。”他朝我挤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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