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头垂下去,抬起来,又垂下去,掩饰着不知是脸上,或是身上某一处深刻的震动。

  她低低问:“你……你说的都是真话?”

  “不是真话,不敢出口。”他答道,音量不高,但是清清楚楚。他本没有特别的好口

  才,也不是讨好女人的能手,一番话只因为心诚意正,字字都打肺腑出来,竟是婉转天成。

  许久梅童不说话,头一回主动搂住可孤,柔柔顺顺偎着他,温存得像只小鸽子。可孤人憨实,眼见自己一番坦白,便把女人变乖,自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一会儿,她又想到新题目,仰脸来问他,“那么曲曲公主呢?你觉得她美不美?”

  可孤略感到尴尬,“她……是挺美的。”

  “你心里爱不爱?”

  “这……我……”

  梅童瞟着他,“吞吞吐吐的,一脸汗颜,想来是爱了。”他还我不到话来缓颊,梅童忽然不依,双手捆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胸膛,望着他问,“那我与她两个,由着你要,你要哪一个?”

  她那语态、那模样,有说不出来的娇痴可爱,可孤心头一荡,一条胳臂把她拥在身上,才一张口,却顿住了。

  梅童是什么身分,他能对地表什么情意?千里往返,只为把她送到终身所托的男人手上,那男人不是他。

  “梅童,”可孤痛苦地迸出声音,“我不能要你。你是厉将军订亲的妻子!”

  “你可以把我抢走,不必管他厉将军什么!”

  他吓一跳,连连摇头,“这不是好汉的行径,不忠不义,我不能这么做!”

  梅童变了脸色,“我以为你懂得真情真义你不是!”

  她推开他,眼泪哗哗,滚出那厚厚的羊毛毡,往帐门外冲。他们这天宿着的是弱水一带的草野,风从河土来,晨间带着霜意,她忘了自已经不起寒,一倒就倒在帐门口。

  把她抱起来时,可孤的心和她的身子一样僵冷。

  ☆☆☆

  过燕支山,过瓜州城,走的是陇右最荒厉的地段,沙里理石,处处可见白骨离乱。

  突然一片莽莽黄风从天外来,一地的碎石头,随风飒飒乱走,大的如斗,小的如卵,满头追着人打,打得人天昏地暗,寻不出一条生路可逃。

  红膘马厉嘶着,仰天站了起来,风沙中可孤睁不开眼睛,拼命的控缠,一川乱石彷彿都盯住他背上,他背上缚着一尊石新娘,他发苔听见她惊悄的叫喊。

  “不可伤了她!”可孤狂吼,好像在向追片蛮石兜风做最大的抗议。

  他滚鞍下马,避在一具刚死的骆驼尸身下,面朝着外,把梅童的石像紧紧藏在身后。红膘马的悲呜从狂风中传来,他心如刀割掩面说:“马儿,马儿,主人救不了你!”

  恍如是没有止境,其实只一刹那的工大,那阵飞沙走石的呼号便荡然去了,留下惨澹的天和地,和人。

  和马。

  可孤跳起来,跟跆奔到红膘马边,它余悸犹存,浑身都裹了创,可孤抱住他的头,热泪和它身上的血迹消在一起。

  所幸都只是皮肉伤,可孤的金创药也治得了马。他在边塞的一个小聚落停了两天,让他养伤。

  梅童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