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河中令使
是景娘娘宫里侍候的来兴儿,刚才在这树上捉蝉,无意中听到你们说的话,怕你们路不熟,特意来给你们带路的。”来兴儿一点也不避讳,除了捉蝉是临时瞎编出来的,说的多是实情。

  “哟,你小子原来是景娘娘宫里的,近些时候我老见你在这附近转悠,不会都是来捉蝉的吧?”

  听老马倌吴孝忠这么一说,傅奕放下了心,他毕竟是急务在身的人,无暇仔细琢磨,遂点头对来兴儿说道:“那就有劳小公公了。”

  不想来兴儿却凑近来恳求道:“将军,能让我骑骑马吗?”

  吴孝忠在一旁笑道:“来这儿是为了马吧,胡说什么捉蝉。”

  傅奕单手拎起来兴儿,把他轻轻放到马背上,大笑道:“那就坐稳了,仔细摔下来被马骑才是。”

  那马未装鞍辔,来兴儿骑在光背的马上,心里喜滋滋的,两条腿下意识地夹了夹马肚子,就要纵马疾驰。傅奕见状,急忙挽紧了缰绳,惊叹道:“小公公骑术不赖嘛。”

  来兴骑着马,傅奕牵着缰绳,老马倌跟在马后,不到半晌茶的功夫,三个人就来到了栖霞阁门前。来兴儿一眼瞅见柱儿正坐在门洞的阴凉处打盹儿,不待傅奕停下,就利落地翻身下了马,冲着柱儿叫道:“瞌睡虫,赶紧通报一声,有人求见娘娘。”

  柱儿睡眼惺忪地见是来兴儿,没好气地回道:“你这小猴精,跑到哪儿逍遥快活去了,王公公正找你呢。”

  来兴儿最恼人跟他提起王保儿,也不答话,闷头就往院里走。傅奕见状,忙取出腰牌递给柱儿,陪着笑脸说道:“烦请小公公通禀一声,太子左卫率傅奕奉太子口谕,求见娘娘。”柱儿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来兴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军稍候,我去通报。”

  景暄听锦屏报说有一军将求见自己,只道是父亲派人进宫来了,心中暗喜,对立在一旁的王保儿吩咐道:“你去请他进来吧。”

  王保儿一躬身,回道:“娘娘,东宫内苑一向门禁森严,宫外人等进宫须有内坊差人导引,娘娘稍等,我去瞧瞧。”

  待他走出殿外,见来兴儿正满头大汗地立在廊下,劈头便骂道:“你这小贼,莫不是活够了,引了什么闲杂人等来见娘娘。”

  来兴儿并不怕他:“人就在院门口,你见了便知,用得着这样急赤白脸地骂人。”他见王保儿出来,知道信儿已带到,一转身回自己的值更房去了。

  王保儿朝来兴儿的背影啐了一口,迈着碎步急匆匆地向院门走去。

  太子左卫率是护卫太子的禁军,禁军将领只身求见东宫嫔妃。王保儿在宫中当差三四年了,从没碰见过这事儿,想了想,还是对满脸焦急的傅奕说道:“大人您不要见怪,小的不见内坊官批,实在不敢放您进去。”

  老马倌在旁也嘟囔道:“还说请娘娘做保,这门都进不去,索性把马还我吧。”

  傅奕真急了,他是临时受命,手中只有一张太子匆忙间写就的调马手令,此外再无其它凭证。太子在含凉殿交待的十分清楚:借了马,见过景暄,即刻就走。想到此,傅奕心一横,索性一把揪住王保儿,拖着就往院内闯,同时不忘回头对老马倌说道:“你且等着,我这就去求娘娘作保。”

  王保儿猝不及防,三魂吓出了两魂,剩下一魂支使着他大声呼叫道:“娘娘,不好了,有人闯宫。”他知道这栖霞阁中除了他们这四个小宦者,再无一个成年男丁,这莽汉要是动粗,自己断无力反抗,只能拚命叫一嗓子,给景暄报个警,也算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