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红衣
��……”陈策皱起了眉头。

  她喝了酒,满身都是酒气,一屋子都是酒气。

  “你先回去。”慕容无风淡淡地对陈策道。

  “可是……”她醉成这样,当然不能服侍慕容无风更衣上床。

  “你先回去。”慕容无风又说了一遍。

  “好的。”陈策迟疑着,终于退出门外。

  他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荷衣,喝点茶?”

  她摇了摇头,伸手到桌下摸索:“酒呢?还有没有酒?”

  “你醉了。”

  “我没醉……”

  他看着她,目色忧伤:“对不起,很对不起……”

  见她身子歪了歪,他想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知道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等着你吗?”

  他摇摇头。

  她用手指着他的心:“请你扪心自问,这里,有什么值得我等待的?”

  他无话可说。

  她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一晃:“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从这个门口……走出去。”

  说罢,她迈着醉步,越过门廊,施然而去。

  只剩下慕容无风愕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次日,谢停云端着药走进竹梧院时,已过了晌午。慕容无风却才刚刚醒来。看着慕容无风好像饮茶一般地将药慢慢地喝下去,脸上居然浮现出一种少见的血色,谢停云高兴地道:“谷主,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

  “是么?”他应了一声,思绪不知怎地,飘出了很远,“冯大夫好些了?”

  “暂时脱险,已转到了陈大夫的屋子。蔡大夫一夜都没合眼。”

  “他们两个都累了。你去把病人搬到我的诊室。由我看着就行了。”虽然还是很虚弱,他觉得一切都在好转当中。每年冬季他都会生病,生病已成了一种习惯。任何事情只要一个人能习惯,就不会再觉得是一种痛苦,或是一种困难。一旦成了习惯,习惯就会自动地推着你往前走。

  “谷主,这个月你只能躺着休息,什么事也不能干。不然我们就要去请舅爷过来。”谢停云搬出了杀手锏。

  舅爷是他外祖母的大哥,又是他外祖父的好友。一个嗓门大脾气也大的老头子。骂人的时候谁都想不到他还是个退了休的翰林。他每年只来谷里一次,只要看见慕容无风生病,便会把谷里所有的总管都叫过来痛骂一顿。骂完他们,他又柱着拐杖到竹梧院骂慕容无风。

  “病成这个样子你还跟我老头子逞能!还不跟我乖乖地躺着!你那些个总管,连这点子事都劝不了你,个个都是草包!”然后他就住在竹梧院里,一直等到慕容无风病好了才会走。一到这个时候,慕容无风就只想自己的病马上好起来。他实在没法子跟这个老头多待一刻。

  “那就把他交给王大夫罢。”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让了步。

  天已放睛,院子里的雪却还没有化。窗子旁边种的梅花却早就开了。随着冰凉的空气点点飘浮过来的是一股沁人的幽香。房子里却很温暖。谢停云早已离去,临走时,终于在他的命令下,搬来了这些天因病耽搁下来的所有医案,满满地放在床尚。床侧的矮几里,放着沾好朱砂的笔。他开始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来。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