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曲】第二章:夏尽 - 2
果汁,摆放至茶几上,便坐到沙发上。

  「那个,」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这个我一直好奇的事情,仅管只是小事:「这几天我一直很好奇,关於这个围裙。老板先生,不,何书语,你不是自己经营这里吗?那为什麽会有两个围裙?你之前有请其他员工吗?」

  又是叹气。

  「妳呀,」何书语缓缓开口:「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有问不完的问题呢。」

  我低下头,试图抑止似是又蠢蠢欲动的恐慌,以极其细微的声量道:「对不起。」

  「妳知道从第一次见到妳到现在,妳一共说了几次对不起吗?」

  「我不知道。」我把他的问话当作真正的提问,而非象徵性的问题。

  他又叹气,开始回答我的提问,他说了好多丶好多。

  「这个围裙上的标志,是我的初恋女友绣的。我跟她从高中三年级就在一起了,那时候正是要埋头苦读的时候,我们却交往了。对当时的我们来说,那份的恋情非但没有影响我们的课业,反而是互相鼓励丶让我们更发愤图强地念书的契机。也因为课业不受影响丶加上我们藏得很好,一直没有人发现我们的恋情。之後,她考上了台大,我则到外县市的大学就读中文系。但渐渐地,我发觉念书不是我的专长,也不是我所渴望的。大学二年级我便肄业,决心开了这家书店。一开始,她假日会来帮忙,甚至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她亲手绣了书店标志的这个围裙。她一件,我也一件。可是,後来……」

  这次,是我打断了他:「如果你觉得很累丶很难过的话,你可以不要继续说。我可以感受到,你描述这件事的难受。」

  这下揭晓了,我在他眼中看到的忧愁。是指这一件事情吧!

  纵使我与别人的同理心机制不一样,此时此刻,我仍能百分之百地感受到他的苦楚。

  岂料,何书语摇摇头,继续往下说:「因为对方的家里管得很严,当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大学肄业,而且就读的学校还不是如同台清交这些顶尖大学时,他们开始极力拆散我和芳儒。芳儒是她的名字,许芳儒。」

  我点点头。

  他继续回忆:「芳儒的父母甚至曾在书店的营业时段来到这里,在众人面前说了很多关於我的不实的难听话。也因为被他们这一闹,书店曾一度生意惨澹到几乎要结束营业。後来,芳儒为了不要父母再给我难堪,主动提了分手,圆了她父母的心愿。她来找我提分手的那天,我们在书店里头大吵了一架。当时,芳儒哭着跑出了书店,没有注意到来车……她因此昏迷了好多天,後来,辗转听认识的人说,她的左脚被迫截肢,一生只能靠轮椅代步。为此,我直至今日都仍然自责。」

  他一口气说完了,我却不晓得做何回覆。

  对我而言,何书语告诉我的一切都过於沉重。

  许多人相信泛自闭光谱者缺乏同理心,也因此,有亚斯伯格特质的人常常被人戏称为「白目」: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出不该说的话丶在不该笑场的时候大笑出声丶自顾自地聊自己喜爱的话题而没有顾虑他人是否想听云云。

  这一切外显的丶容易使人误会的表象,都让不熟悉这般特质的他人对有此特质者感到厌恶,造成严重的偏见。

  纵使如此,我所热爱的法国心理谘商师克莉司德布提可南,曾在她的着作《想太多也没关系》中提及,她认为亚斯伯格特质也是高敏感特质的一种。

  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