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


  我放下毛笔,捧起手炉,看着轻寒气呼呼的样子觉得好笑——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给我们送吃的不好吗?”我拈起一小块点心,一边吃一边问。

  “格格没有见到她说话的样子——‘这些糕点是小厨房特意做给我的,偏生我现在害喜的厉害,什么也吃不下。就拿去给善姐姐吧。她日日帮着福晋做事也是很辛苦的。’”轻寒捏着嗓子,扭着腰,学怀玉的样子。

  我笑的差点被噎住,喝了一口热茶,忙说:“你个小蹄子,以后别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讲笑话。你还是来吃这点心吧,有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看来是我把你给惯坏了。”

  轻寒笑嘻嘻的在我身边坐下,一边吃点心一点说:“我可是费了好大工夫,才没在年格格面前笑出来,怎么能不折腾折腾您呢。也真不知道四爷怎么就喜欢她那样的!”

  我忙打了一下她的手:“这话也能瞎说?在我面前也就罢了,若被别人听了去,非挨板子不可。”

  轻寒靠在我耳朵边上说:“我是真看不出年格格哪里有主子好啊。”

  我仔细看着轻寒,她也有十六岁了,正是一个女孩子最美的时候,也许本来的善玉就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再加上后来的我也从没有把她当下人,所以轻寒就显得比别的丫头来的伶俐且不奴性——她对我的好全是出自一片关怀。

  “轻寒,你以后可怎么办呢?”我摸着她的头说。

  轻寒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你不要跟我学,学的不讨男人喜欢。年格格那样才对啊。”我对她说。

  轻寒摇摇头说:“年格格那是年格格的事情。我心里只觉得主子好。”

  我不再出声。轻寒为我磨了墨汁,我又坐到桌前开始写过年的分例——这本是侧福晋的事情,因为她也怀孕了,所以就一并交给我做。

  下午的时间特别安静,外面又积了雪,我的心在机械的写着那些东西的时候,不知道沉到了哪里。

  我一抬眼从窗外看到了胤禛正站在外面,几杆枯竹衬得他愈加修长。我有快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一时间竟有些感慨。

  “四爷,干什么不进来。”我打了帘子出去,站在廊下向他请了安。

  胤禛面色沉静,走了进来。我为他脱了长斗篷,又赶紧给他上了茶。只是屋子里乱的很,我也没来得及收拾。

  他只到我的屋子来过一次,就那唯一的一次正好撞见我在看《论衡》——把他气的哭笑不得。

  他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环视着我的屋子说:“你这里总是这么乱吗?上次我来的时候似乎还是挺齐整的。”

  我笑着说:“爷还是不要苛责我了。最近事情多,所以就乱了些。”

  胤禛皱了皱眉头说:“你这茶怎么和我在年氏那里吃到的味道不一样?”

  我在他身边坐下说:“我这是今年冬天的雪水,不知道年妹妹那里是用的什么水。”

  他又喝了几口说:“是了。她那里用的是玉泉山的水。那些奴才给你的茶叶也不对,是隔年的老君山。”

  他气呼呼的把茶放下了。

  我笑了起来。他瞪着我说:“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你这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