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

  的:狗类不是从天堂里放逐出来的。卡列宁绝不知道r体和灵魂的两重性,也没有恶心的概

  念。这就是特丽莎与他在一起时感到如此轻松自如的原因。(也正因为如此,把一个动物变

  成会活动的机器,一头中变成生产牛奶的自动机,是相当危险的。人这样做,就切断了把自

  己与天堂连接起来的线,在飞越时间的虚空时,他将无所攀依和无所慰藉。)

  从这堆混乱的念头里,特丽莎生出一种摆脱不开的亵渎的思想,她认为,联系着她与卡

  列宁的爱,要比她与托马斯的爱要好。不是大一些,是好一些。她既不想挑剔托马斯也不想

  挑剔自己。她也不希望、宣称他们彼此能有更多的爱,她的感觉是给出一种人类情侣的本

  性。人类男女之爱对于人与狗之间存在的友爱来说(至少在最佳例证中是如此),预先就低了

  一等。人类历史上这种奇怪的现象,可能是造物主始料不及的。

  这完全是一种无我的爱:特丽莎不想从卡列宁那里获取什么,从未要求他给予爱的回

  报。她从未问过自己那种经常折磨人类情侣们的问题:他爱我吗?他是不是更爱别人?他比

  我爱他爱得更多吗?也许我们所有这些关于爱情的问题,这些度量、测定、试探以及对爱情

  的挽救,都有一个附加效果,就是把爱情削弱。也许我们不能爱的原因,就是我们急切地希

  望被人爱,就是说,我们总是要求从对象那里得到什么东西(爱),以此代替了我们向他的奉

  献给予,代替了我们对他的无所限制和无所求取——除了他的陪伴。

  另外:特丽莎照卡列宁原来的样子接受了他,没有幻想什么去试图改变他,一开始就赞

  同他狗的生活,不希望他从狗的生活中脱离出来,也不嫉妒他的秘密私通。她训练他的动因

  不是要改变他(如一个丈夫试图改造妻子和一个妻子试图改造丈夫),只是给他提供一些基本

  语言,使他们能够交际和一起生活。

  再有:没有人迫使她去爱卡列宁,爱狗是自愿的。(特丽莎再次回想起母亲,对发生在

  她们之间的一切感到悔恨。如果母亲是村庄里众多妇女中的一个,她满可以很容易地发现,

  母亲的粗野也能将就将就。哦,只要她母亲是一个陌生人!从孩提时代起,特丽莎的面容就

  被母亲霸占,她的“我”就被母亲没收,她对母亲的这种方式感到羞耻。比这更糟糕的是那

  种长者的命令,“爱你的父亲和母亲”。这种命令强迫她去同意那种霸占,去呼应那种侵略

  性的爱。特丽莎与母亲的决裂并不是母亲的过错。特丽莎与母亲决裂,不光因为对方是她观

  在当着的这个母亲,而因为她是一个母亲。)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能给其他人一种牧歌式的礼赠,只有动物能这样做。动物不是从天

  堂里放逐出来的。狗和人之间的爱是牧歌式的。从来不知道有什么冲突,有什么忽发冲冠的

  壮景;从来不知道什么发展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