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
r />   望着那棵盘根错节,虬龙须般枝叉的老槐树,东方鸿飞问:“这棵树有年头儿了吧?”

  “不知道,不知道。年年开花儿,香呐。”老姐神思恍惚,像得了游魂症一样。

  东方鸿飞把院门c上。不想再兜圈子,实言相告:“我是警察厅的警长,叫东方鸿飞。宋福贵以杀人嫌疑罪被收监了。”

  “你还我儿子——”宋王氏嘶喊着,张着两手扑过来,一把揪住东方鸿飞的衣襟。警长突然发现,在她枯瘦的手腕上,竟戴着个蓝玉手锡,在月光下泛起朦胧的光晕。东方鸿飞很敏感,立刻想起,在这位一贫如洗的老姐身上是不该有此奢物的。

  东方鸿飞笑里含威地说:“我东方某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老人家,我并非是宋福贵的至爱亲朋,而是一名探案的警长。

  穿便衣走访你,目的就是想保密。你喊叫出去,彼此都没好处。“宋王氏果然冷静下来,哼了声径自走进屋。

  屋里的陈设再简陋不过,几件破旧的家具蒙着灰尘。由于房间矮小,墙皮的纸已枯黄,在灯火的摇曳下呈现沉重的暗褐色,使人压抑和失迷。屋内唯一净洁而折s光泽的是尊观青瓷像,铜香炉里c着三支香,青烟慢慢绕缭,把清明的佛面滨蒙了。这是个名副其实的贫穷的家,生计全靠一辆洋车维持。

  东方鸿飞把视线自灶旁的柴禾移到宋王氏的手锅上,将宋福贵拘押后的过程简单地陈述一遍,又强调他收监审查的必要。“‘福贵杀人?笑话,他连宰j的胆子都没有。”宋王氏摇着头,冷笑一声,说,“福贵下了狱,我还有什么指望,自古警匪一家。有错抓没有错放的。你们想榨我孤儿寡母的油,那只剩辆洋车了。拉走吧。那坑人的娘们是忘了二百块大洋,可都被赖子吞了。”

  “赖子也被收监了。”东方鸿飞说,“如宋福贵确属无罪,赖子也得坐两月班房。对付那种无赖,最好让他受点皮r之苦。”

  “那我管不着。”宋王氏依然面若冰霜,“你三天不放福贵,我吊死在你警察厅门前。”

  “在当今官府的眼里,穷人的命不值一只蚂蚁。”东方鸿飞笑起来。

  “你算说了句有良心的公平话。”宋王氏的神情缓和一些,提过把铜“西瓜”壶,在一只粗瓷碗里倒满了茶,递过来说,“喝了好说话。”

  碗边儿上有斑斑的油污,东方鸿飞一阵恶心,但毫不犹豫地喝掉半碗。撩起棉袍坐在土炕上。不到半支烟的工夫,他将老媪的相貌、言行和潜蕴的气质都尽收心底了:她是大脚。尽管当时清廷禁止满族女人缠足,朝野的格格们都祟尚“金莲”之美,这终归是少数,不过临渊慕鱼。但汉族女人大都缠足,鸭子般的大脚倒是稀罕的了。她的嘴虽松弛、干瘪,但从形状上能追溯到樱桃般的小口;布满皱纹的脸能透视出柳眉、杏服,一张丰满如月的面庞;背驼犹可见昔时蜂腰,语俗却难掩大家风范……

  “谈谈你的身世。”东方鸿飞突然说。

  第四章:二十年话说从头

  东方鸿飞像狩猪人发现猎物一样盯住那只手镯。

  那光蓝得瑰玮、神秘和氤氲着诡谲的气氛,使他不由得联想起“蓝色妖姬”。

  警长知道询问身世可以到警察和居民中调查,但最准确的还是由本人说出。况且警察无一不是酒囊饭袋,除勒索小买卖人家和游娼外。发生在眼皮下的事情都视而不见。

  屋里一片沉寂,只有油盏里的火苗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