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亲10
��闪电。我站在嘈杂的人群里,看着水面上来回穿

  梭的各色光晕,恍若置身于科幻电影之中。正发愣肩膀给人拍了一下,我回头,

  是母亲。她递来一把伞,示意我跟着走。那天母亲穿了套灰白色的棉布运动衣,

  脚上蹬着双白胶鞋,在灰蒙蒙的夜色里闪耀着清亮的光。她像条水蛇,游荡过拥

  挤的人流。我双手抱臂,亦步亦趋,浑身却直打哆嗦。到了楼梯口,母亲倒出一

  双胶鞋,让我换上,完了又变戏法似的拎出一件运动衫。我一把拽过去,穿上。

  母亲笑盈盈地看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冷呢。早上咋给你说的?」

  那晚我和母亲在教职工宿舍过的夜。至今我记得操场上的汪洋大海——手电

  似乎都探不到头。我们在齐膝的水中「哗哗」而行,海面上荡起魔性的波澜。我

  禁不住想象,在远处,在那隐蔽的黑暗中,是否潜伏着不知名的神秘巨兽?

  宿舍里也是黑灯瞎火。母亲拿着手电一通乱晃后,终于摸到了烛台——其实

  就是啤酒瓶上插了根蜡烛而已——火柴却怎么也划不着。我接过去,这才发现母

  亲小手冰凉,肩膀都湿了大半。毫无疑问,她是专门从家里赶来的。我鼻子一酸,

  感到一支隐秘的鼓槌在心头敲起。也许是受了潮,火柴确实不好起火,我擦了一

  根又一根,开始焦躁不安。母亲噗哧笑了出来,伸手说:「笨,还是我来吧。」

  我躲开她,闷声不响,手上却越发使劲。那一刻,我在头脑里把物理课本翻了个

  遍,却对眼前苍白的现实毫无助益。所幸老天有眼,也不知过了久,火终究还

  是让我给点着了。当微弱的烛光亮起时,我在床沿坐下,发现自己早已大汗淋漓。

  母亲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柔声问:「怎么了?」我别过脸,梗着脖子,却吐

  不出一个字。那团如同烛火般微弱却又温暖实在的氤氲围绕在周围,散着淡淡的

  清香,让我禁不住要屏住呼吸。

  教职工宿舍楼新建不久,房间不大,好在配有独立卫生间。母亲早年分配过

  住房,原则上不再配给宿舍,但打着小舅妈的名义好歹申请下来一套。平常两人

  合用,也就睡睡午觉,晚上很少留宿。小舅妈开火做饭那阵我来过几次,无奈消

  受不起她那精湛厨艺,再也不敢贸然踏进半步。我胡乱抹把脸,洗洗脚就上了床。

  卫生间响着轻微的水声,随着母亲的动作,不时会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眼前掠过,

  戳到天花板上。母亲出来时上身只剩一件粉红色文胸,我扫了一眼,立马别过了

  头。其实背着光,也看不清什么,我只记得那光洁圆润的肩头被烛光镀上了一层

  青铜色,温暖却又让人嗓子眼发痒。见了我的反应,母亲啧啧一声,似是要嘲讽

  几句,却突然没了下文。半晌她才上了床,已经穿了一件棉t恤。

  单人床空间有限,挤一挤两人还凑合。我挺尸一般紧贴墙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