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
��任,还有一个秘书。副县长很质朴,脸瘦且黑,满额堆满了抬头纹,所以不笑也像笑,极亲切的一个形象。县长便笑着走过来。锣鼓就敲得更响。

  翁上元走上去,同县长握手,感动得直流泪水。公社主任说:“别激动了,你赶上了好时候,活该你露脸。过去,县太爷哪能走到这犄角旮旯里来!”“是,是!”翁上元一激动,握主任的手比握县长的手还紧。

  便簇着县长在水泵房前开现场会。

  公社书记讲了很长一大套。记不清了。最后请县长讲话。以为县大爷得明腔大嗓地给子民们训一泡,没想到县长质朴到只有一句话:

  “社员同志们:咱这深山区没想到也能建扬水站种上白面(!),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大家高兴,我也高兴,毛主席他老人家更高兴,毛主席万岁!”

  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万岁!群情激奋,幸福无边!

  请县长合闸。县长揭去闸箱上的红布,熟练而有力地合上闸。水泵欢快地叫了起来。人们屏息仰望,翘望那最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看到了山顶上喷出的水花,便群情激奋地又喊了几遍口号。县长说:

  “咱们到堰田上看看去。”

  山里的扬水站,一级一级地扬到山顶,再从山顶的蓄水池里流下来,灌溉到麦田里去。山里的堰田很高,领导最多只能走到中间的堰田。水流到领导的眼前,守渠口的社员很长眼地把水引到毛渠里去,再改开畦口,让春水灌溉到麦田之中。那麦畦如久旱逢甘霖,水刚到畦面,便滋滋地喝开了,表达出一种知遇之恩。大家高兴,翁上元高兴,领导就更高兴。领导高喊应该赋诗一首,但谁也不会吟,便可惜南先生不在场。南先生被翁上元派到山上放羊去了。

  正兴奋间,水突然小了。“怎么回事?!”领导大为惊异。翁上元急得流下汗来,扯着嗓子,叫守渠员一级一级地报告情况。一级一级地报下来,都说没有情况。但渠水仍然没有恢复正常。公社主任大叫:“翁上元,你他娘的怎么搞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你是j巴的什么东西!”

  翁上元是个自尊心极强的汉子。幸福的时刻挨了最刻毒的骂,他的脸倏地涨紫了。他一声不吭,他默默地脱掉身上的棉袄,从社员手中抄过铁锹,望一望山顶,“狗日的!”他要拚命了。

  正在这时,水流响脆起来。哗哗地,如久蓄而迟到的劲歌。春水又欢畅地滋润到麦田里去。领导又笑了起来。捏了捏翁上元赤l而结实的臂膀,“真是条汉子啊!快穿上,快穿上,别冻感了冒,后岭的事业,正需要你呢。”

  六

  山上守渠的不是别人,正是翁上元的老妹子翁七妹。

  看到欢快的渠水从山顶上流下去,她也很激动;看到领导们喜笑颜开地走到堰田上去,她不仅激动,而且感动。山里人真是赶上了好的时候:从前谁敢想到,这水能扬到山顶上,这堰田能打出白面!!翁七妹由衷地喜悦着,个人的哀愁,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也就在这时,她守的渠口出现了问题。

  起初那渠帮上渗出了水,后来竟喷出了水流。她铲了几锹细土想把那漏处堵上;没想到越堵漏得越欢,最后那漏处的水流旋了几旋,旋出一个大d,哗啦一声,开了一个口子。翁七妹慌了,拚命铲土,但那上扔到渠口,站都不站一下,又被水冲走了。她知道,用土去堵湍急的流水,真是无济于事;便去找石头。但山顶的石头都长在一起,她又没有撬石头的工具,石头就在她身边,但她一块也拿不下来。这时,山下传来急切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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