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18
�我微笑,洁白得不像话。我慢悠悠地骑了过去,就像慢悠悠地驶过了

  苍白而粗鄙的青春期。我目不斜视,以至于再也记不起她的模样。

  陆永平再没到过家里来,至少在父亲出狱之前。倒是张凤棠来过一次。记得

  当时大豆还晾在走廊下,每次我经过时它们都要劈啪作响。张凤棠给爷爷奶奶提

  了两兜鸡蛋,说是农忙要注意身体,然后就拐到我们院里来。我正呆在厨房吃饭,

  客厅的说话声却听得真真切切。张凤棠在为上次的事道歉。她说自己大的没有大

  的样,真是不会做人。我亲姨前脚刚走,奶奶就跑了过来。犹豫半晌,她压低声

  音说:「凤兰啊,你该不会真对不住和平了吧?」。

  期中考试后的那个下午,神使鬼差地,我跑到村祠堂打球。正飞扬跋扈,猛

  然瞥见母亲打养猪场方向而来,我突然就一个激灵。顾不得球场上的吆喝声,我

  立马钻到了人群里。然而条条大路通罗马,方向又能说明什么呢?后来养猪场我

  也去过一次,这个巨大的扁平建筑不知何时已空空荡荡。只有那些锈迹斑斑的防

  盗门窗提醒我,这里曾经存放过某样东西。

  而那辆烂嘉陵又是何时不见的呢?我死活想不起来。陆永平好像再没骑过它。

  在以后的岁月里,偶尔我眼前也会浮现出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还有那些

  雨夜,它醉汉般卧倒在梧桐下的泥泞里,被雨滴敲打得叮叮作响,恍若地底的知

  了猴又要倾巢而出了。

  记得拆线的第二天,母亲给我洗头。她抱怨我的头发真是臭不可闻,洗发水

  打了一次又一次却老是不起沫。当顺脸而下的水终于没有那股咸味时,母亲才算

  心满意足。她转身去给我取毛巾,因为隔着澡盆,不得不弯下了腰。我下意识地

  歪了歪脑袋,就看到了她撅起的屁股。一时间,脑后的伤口又不可抑制地跳跃起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