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5)
�地走过罗切斯特先生的屋子的,可是我的心却在那儿停止了跳动,我不由得止住了双脚。屋里的人正烦躁地从这一头走向那一头,没有一点儿睡觉的迹象。我屏住呼吸聆听着,却是那一声声的叹息。那个天堂,房间里面的暂时的天堂正在召唤我。只要我此刻心甘情愿地走进去,对他说:“先生,我愿意一生一世地爱你,我要永远同你在一起。”那股幸福的甘泉就要流到我的唇边,我明白。

  可眼下这烦躁毫无睡意的主人正在急切地等待天明,那时,他定会派人去叫我,可却发现我已不辞而别了。他会疯狂地寻找我,但他永远也找不着。他一定会有被抛弃,被拒绝的伤心。他失望,他甚至会绝望。我也知道。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朝门伸去,但我立即缩了回来,毫不迟疑地继续走着。我沮丧地沿着梯阶走下去。我木然地做着我该做的一切。我在厨房里找着了门的钥匙,还找了瓶油和一根羽毛,在钥匙和门锁上涂了涂。我带了点水及几片面包,我想大概我要走一段很长很长的路,我的精力已所剩无几了,可千万不能因为这而垮了下来。我做这些事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我把门打开,走了出去,又小心地把门关好。破晓的天空已给院子带来了些清晨的亮光。大门上了锁,但在旁边有个小门开着。我就从这个门走出来,并同样把它关好。如今,我已离开了桑菲尔德,离开了我的主人。

  在那边,大约一英里外,有一条与米尔科特相反方向的路。我以前从未走过,但我却常常留意到,并且常常想知道它通向何处。于是我就开步走上了那条道。现在我不能深思熟虑,不能前瞻后顾了,我不敢也不愿去想过去,也不愿去想将来。昨天还是那么美好,那么甜蜜,今天和明天却是那么的绝情和残忍。我只要再翻开我昨天的记忆的一页,我就会没有勇气继续往前走,我就会没有力量去做我该做的事。我一直沿着麦地、树篱顺着小径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终于出来了。我相信那个夏日的清晨很可爱很明朗,我发现我离开桑菲尔德时穿的那双鞋已被露水打湿。我低着头走着,不去看那东方的太阳,也不去想那无云的天空和从沉睡中醒来的万物。我,即将走向断头台,尽管被押途中景色宜人,可那路旁的鲜花与我何干呢?我看到的只是屠宰场上锋利的刀,正切断着骨肉的依连,以及那永无尽头的路前面漆黑的张着大口的墓穴。我只想到了我无奈的离开和那毫无目的的流浪。唉,还有我狠心地残忍地抛开的那一切。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不去想。我想到了罗切斯特先生,此刻正在房里踱着步,一心等待着天明,等待着我走到他身边,告诉他我愿意成为他的。是的,我渴望成为他的,我急切地渴望回头,一切都不算晚,我仍可以弥补我使他遭受骨肉分离的疼痛。我敢肯定到现在为止还没人发现我的出走。我可以回去,给他安慰,给他骄傲,把他从痛苦甚至从毁灭中解救出来。唉,我真地担心他会自暴自弃,对自己倒远不那么担心,这种担心也在督促着我,要我回去。它就像带毒刺的毒箭射中了我的心,我愈是想拔掉它就愈是疼痛。当记忆的天使越往深处走的时候,我越发的难以忍受。鸟儿们在树林中为他们的爱人高声歌唱着,歌唱着他们对爱的忠诚。可是我呢?我心底里涌出对自己的厌恶之情,我厌恶自己饱经剧烈痛苦却仍疯狂地坚持原则。我伤害了、深深地伤害了我的主人,我离弃了他。我对我自己都恨了起来。可我绝不能回去,一步也不能。我想那是上帝在指引着我,而我的意志或良心在那强烈悲痛的践踏下已麻木了,或者说倒下了。

  我哭着,很快、很快地走着我孤独悲凉的路,我完全像个发了疯的人。一种虚弱突然从心底升起,并逐渐在四肢扩展开来,最后侵占了我的全身,我跌倒了。我内心有些恐惧,同时隐隐约约有些希望能够就地死去。但我马上就试着起来,用两手往前爬着,于是又用双脚重新站起来了,我毫不犹豫地一如先前那样急冲冲地走着。当我走上正路时,我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