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着脚,手里拨弄着床边弯曲的输液管。

  “我们还没好好地相互介绍呢。”我说,朝他伸出手,“我是阿米尔。”

  他看着我的手,然后看着我。“你是爸爸跟我说过的阿米尔老爷吗?”他说。

  “是的。”我想起哈桑信里那些话。我告诉亲爱的法莎娜和索拉博很多次,那些我们过去一起长大、玩游戏、在街上追风筝的事情。听到我们过去的恶作剧,他们会大笑起来!“我也得谢谢你,亲爱的索拉博。”我说,“你救了我一命。”

  他默默不语,没跟我握手。我把手放下,“我喜欢你的新衣服。”我低声说。

  “那是我儿子的。”法里德说,“这些衣服他穿不下了。我觉得它们穿在索拉博身上真好看。”他说索拉博可以跟着他,直到我们为他找到去处。“我们房间不够,但我能怎么办呢?我不能任他露宿街头。再说,我的孩子们也很喜欢索拉博。对吧,索拉博?”但那个男孩只是低着头,将线缠在手指上。

  “我一直想问,”法里德有点犹疑地说,“在那座屋子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和那个塔利班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说吧,我们都是罪有应得。”我说。

  法里德点点头,不再追问。我突然发觉,就在我们离开白沙瓦、前往阿富汗到现在,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们已经成了朋友。“我也有一直想要问的事情。”

  “什么?”

  我突然不想问,我害怕听到答案。“拉辛汗。”我说。

  “他走了。”

  我的心一沉:“他……”

  “不,只是……走了。”他递给我一张折好的信纸,还有一把小钥匙。“我前去寻他,房东把这个交给我。他说我们走后隔日,拉辛汗也走了。”

  “他去哪里?”

  法里德耸耸肩:“房东也不知道。他说拉辛汗留下那封信和钥匙给你,就走了。”他看看手表,“我得走了。走吧,索拉博。”

  “你能让他在这儿留一会吗?”我说,“迟点再来接他?”我转向索拉博:“你愿意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吗?”

  他耸耸肩,一语不发。

  “当然,”法里德说,“做晚祷之前我会来接他。”

  我的房间还有其他三个病人。两个年纪较大,一个脚上浇着石膏,另外那个患有哮喘,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刚割过阑尾炎。浇石膏那个老家伙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他的眼睛来回看着我和那个坐在一张小矮凳上的哈扎拉男孩。我室友的家人——长罩衫光鲜的老太婆、孩子、戴无边便帽的男子——喧闹地在病房进进出出。他们带来炸蔬菜饼、馕饼、土豆饼和印度饭。偶尔还有人只是走进屋子,比如刚刚在法里德和索拉博来之前,有个高高的大胡子就进来过,身上裹着棕色的毛毯。艾莎用乌尔都语问他话,他不理不睬,自顾用眼光扫射房间。我认为他看着我的时间长得有点不对头。那护士又跟他说话,他只是转过身离开。

  “你好吗?”我问索拉博。他耸耸肩,看着自己的手。

  “你饿吗?那边的太太给我一盘饭,但我吃不下。”我说。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你想吃吗?”

  他摇摇头。

  “你想说话吗?”

  他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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