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惊凤驾(下)
  却说慕容贵妃,自得了禁中的诏令,不敢迟延,一路又是伤悲,渐渐眼看要出下关地界里,前头一声喊,一行客人纠缠著了镇三山,毕竟此处距那清风寨无非尺寸间,徐宁喝住行止,忙教左近将个凤辇护在当中。

  但看那前头,正将中军拦头挡住的一行,却非客商,乃是个大户人家也似。

  前头十数个精壮汉子,捧着朴刀,叉着哨棒,中心里拱出个软轿来,瞧不甚清里头人等模样,只看轿边便是年轻女子,当知里头只怕也是个妇人。

  又在轿后,也是数个汉子,模样有俊有丑,俊的朗若明星,丑的浑似海底夜叉,将几个轿夫,看也是筋骨健壮的,催促不住。

  正与黄信纠缠的,打扮作使女模样,十分清秀,又有一段勃勃的英气眉宇里盘旋,但听她在哪里道:“你也是个吃皇粮的,奈何不知,通天路上不可行此强人之事?咱们也不须差了官家的银钱,如何这道路,偏生你一行走得,我这里却要让开?”

  黄信喝道:“放着贵人自此过,你等怎敢搅扰?好话分说,你也不吃,须看衙门里一场官司,赚你个祸从天上来?”

  那女子却不惧他,嬉笑拊掌而叹,道:“这里是个贵人,那里是个贵人,只是不曾见著,却看你这小官儿,十分有威风。”

  黄信吃她笑,大怒喝道:“果然是吃不得敬酒的,左右且将这厮们拿了,早晚往知州处,送他签押一场官司,敢教辱没好人的心?”

  那轿子里便妇人做声,唤道:“休与贵人冲撞,左右赔个不是,莫要耽搁了行程,倘若那四处的反贼乱糟糟寻来,荒郊野外如何是好?”

  便那使女,笑吟吟将这一行千人的伙瞧了两眼,往黄信赔了罪,拐回轿边,一行让开官道,放眼将这凤辇车仗瞧半晌,待渐渐过了,轿内方探出个女子来,往内里笑道:“倘若这镇三山果然见了,定教他瞧出个端倪来。”

  原来那轿内更有他人,一行说几句闲话,也不敢停留,卷了官道里黄土,簇拥著过了检查,径往青州府内而去。

  那黄信,走马引着众人往岔道里上了,皱眉一边苦思,方才所过时,风吹轿帘,里头隐约闪烁一张年轻俏脸,似曾相识,却着实记不得是个谁来?

  “真真奇哉怪也,莫非眼花?”左右不知竟是哪里见过,黄信只好摇首将这一段蹊跷按下,往岔道里,直走西北角半日,眼见一轮红日惨淡要落,算计形成,将将已过清风寨左近,众人暗暗放下心来。

  那徐宁引来的一泼人马,虽十分精良,却是养尊处优的,惯是个能看的不中用架势,行这半日,又兼提心吊胆,眼看那金乌坠地,便生了懒惰的心。

  贵妃哪里不知这一路机会难得,眼看将士困顿,便教那皮内侍来问徐宁,道:“一路困顿,又有那一泼反贼作乱,不可贪路失了力气,不如便扎了营寨,暂且歇息,天明赶路不迟?”

  徐宁乃使人往请先锋黄信,问道:“前路可有村寨客栈?”

  黄信道:“这一路里,往前须进六十里方有个村寨集市。”

  徐宁道:“这般的路,只怕不甚好走——你我想是无事,倘若将士贪路疲惫,反教那反贼惊扰銮驾,十分不能分说。且慢看此处风景,若有险要所在,便可安营扎寨,果然天明赶路不迟。”

  黄信心道:“倘若师傅引军,当一日恨不能百里,早早赶回京师要紧。依我的见,这清风寨里一伙反贼,既有花荣那厮,当有他白马轻骑,远近百里如何不知这銮驾往过?这京师里的军,惯是娇养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