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惊凤驾(下)
��那如狼似虎一伙?只是毕竟贵妃要收揽这伙人的心,这徐宁又不是个善事做主的人,俺只是个副的,如何悖他两个的话?只索仔细便是,姑妄听之,姑且从之。”

  便笑道:“都依指挥——往前头不远,那里本是二龙山一处延展,想如今有张太守把手著那厢,反贼轻易不得下山来,又远远有个庇佑处,最好扎下营寨。”

  徐宁喜道:“善,可往彼处,再行歇息不迟。只要劳烦将军,可遣快马往张太守处报知,倘若此处事发,但凡当有援手,不可教銮驾惊了,天子面前不好说话,也教朝廷里的上下尽看山东好汉的不是。”

  黄信怒道:“一般儿为国家出力,指挥何必拿话激来?”

  当时安排快马,只等过了前头山岗便要飞奔。

  当此时,那一轮残阳,颈子里热血一般喷涌,抹出些微光亮,妖异缓缓似将那山岗作了坟墓,渐渐要消弭不见。偶有寒鸦昏雀,林中起落,春雾如朦,近似月色,又渐渐迫来地面,众军里,哪里有许多见识,只看此处不同往常所见,惊奇莫名。

  倒是那徐宁,毕竟好有手段,目视此处时候,尾骨处寒意汹涌,遽然抨在心头,继而撞上额头,那手腕里的汗毛,也似将个钢针刺就著,蓦然挺立而起。

  黄信也觉不妙,但看处,道:“此处本非是险恶,如何这般古怪?”

  又有山风过岗,不闻腥恶,却自那岗后,缓缓地,似夜狼一般,轻轻转出一骑,甚不能瞧分明怎生个模样,只看那残日之下,遍地血红,巍巍山岗处,草木满是将开未开的凶煞,似要将这日头,就此凋零。倒是那一骑,不见颜色,十分雄骏高大,缓缓踏上高出来,便与那天地同色,待缓缓立足,睥睨往下望来,又似高崖里雄鹰。

  徐宁那一股寒意,俱都化作恐惧喷涌而出,厉声大喝,教众军急忙护驾,镇三山黄信毕竟不信,走马便要上岗来,嘴里笑道:“作弄甚么,好汉子岂惧区区一骑哉?”

  话音未落,又听那马蹄滴答,轻轻自岗后,又转出三两骑来,暮色渐沉,那岗上数骑,渐渐又与那暗青的如墨般颜色化为一体。

  又片刻,再复转出三五骑,这后来几个,也不走马下山来,只有的骑手下马,有的扯住一杆大纛,将那先来的一骑拱在当中。

  自山下望来,恍如群狼,将个王者烘托一般。

  徐宁睁睛细看半晌,不识来者是谁,那黄信眼见诡异,不敢轻往,自来问计。

  徐宁道:“这数骑,十分诡异,你我军心,早为他借著这天时地利夺了,且遣快马,往张太守处告知,你我但死命看护銮驾,不可轻动。”

  那岗上数骑,只是默然俯瞰这众军,片刻,那金乌一跃落入善后,再不复可见,竟有两骑,轻轻催马,往岗下缓缓走了三五步,众军哗然,轰然倒退。

  那两骑呵呵作声而笑,声音呕哑,譬如金铁交鸣。

  只那官军里快马,及待飞奔而出,这两骑里奔出一个,猛虎一般,催马疾奔数步,一声大喝,那残光余曦中,这骑骤然勒马,前蹄腾空,半空里将一把弯弓扯成个满月,弓弦振处,那快马探子一声大叫,落地而亡。

  官军忙抢来,视之,这一箭正中要紧处,自后颈入,由咽喉出,一箭毙命。

  至此,这娇惯的京师官军,果然将军心已是乱了,黄信喝令青州军马往前,那青州的劲旅,早教秦明统往南去,这所余的,半是黄信旧部,又多寻常军士,眼见京师的兀自不肯卖命,哪个原作马前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