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金莲
辞,那行客们,一面传扬赵楚的好,渐渐这方圆百千里,有了好大名声。好汉们闻他的名,先不提京师里第一条人物,只说千里送了义气,平生不看出身,出手十分慷慨。

  待搬了林娘子与锦儿上路,那锦儿便埋怨道:“都说走路须不避银钱的重,便是有万贯家财,倘若大郎这般挥金如土,也须早晚败坏干净。”

  赵楚笑道:“左右都是别人家的,何必吝啬?不若待锦儿出嫁,俺与教头阿嫂商议,也送你一份嫁妆?”

  锦儿面红耳赤,啐他不是好,自与林娘子说去了。

  林娘子眼见梁山泊只在眼下,万般心思,都化作了急切,心事重重,倒是锦儿小意儿模样,教她开颜轻笑。

  待一路来,赵楚逢了村店便问清河县所在,约有七八处,都得一个话,倒是此处只一个清河镇,便在前头不远,却不闻咫尺之内有甚么清河县。

  待问得急了,有行客便道:“好汉只怕不知,也有个清河县,却在高唐州之北,只听说过,不曾去过。要问这清河,方圆百里之内,便只阳谷辖下一个清河镇了。”

  赵楚又问:“可知有个武二郎?”

  那客人便笑:“如何不知?前些时候,县里头的机密,教他一拳好悬没打死,因此舍了兄长,天南海北逃难去了。”

  赵楚心下奇怪,心道:“武松只说清河县里人,如何眼看竟是个镇子?”

  按捺了好奇,一路加快形成,晌午时分,便到了前头,只看一条大河,浩浩荡荡,冻起的冰凌,晶莹宛如琉璃,围住一处小镇,人烟袅袅,行客匆匆,那灰白的屋头巷尾,恍如自发黄卷轴里掉落的笔墨,并不十分唯美,却古色古香。

  过了桥,当面一株大树,三五人合抱不得,怕不有三五百年轮。

  再复往里头走,高低错落屋檐下,竟满是褴褛的人,瑟瑟挤在一处,有好心的人家,赠老弱些许清粥,细细啜饮,分于家人,好不凄惨。

  赵楚吃了一惊,扯住一条来回打眼的闲汉,问他:“眼见年关,怎地这许多流落人?”

  那闲汉拿眼睨了他,不耐道:“官府也不须理会主张,倒是你这厮,十亩地里,怎就冒出颗大葱头来?”

  赵楚叉开五指,劈面只一掌,那汉落了两粒门牙,满面是血,急忙改了口,道:“爷爷只看小人,当是放了个屁,莫伤小人性命。”

  赵楚喝道:“谁肯要你狗命?如何年关头里,竟有这许多流落的?仔细说来,不然,打断你狗腿!”

  那汉忙道:“好汉不知,这流落的里头,大都自济州北上而来,如今掺杂了许多南边反贼的细作,因此官府里不教供养,也不曾发了粮仓。”

  赵楚丢开他,那闲汉心里只叫苦,道:“只盼这厮早早去了,莫在清河逗留。想那武二郎一条大虫,眼见走开,好日子渐渐到来,只想趁着眼看元日讨些好处,竟教这厮迎头一顿乱打,当真晦气。”

  车里林娘子听得外头乱喊起了冲突,教锦儿打探清晰,掀开棉帘一望,不由凄然,道:“这许多老弱,眼看一口清粥也能救得性命,如何竟将个莫须有的罪,生教人等就此饿煞冻死?”

  锦儿道:“甚么细作,明情便是当官的克扣了赈粮要过个肥年,生出这许多借口。”

  林娘子将随身的细软取来,命锦儿道:“寻个富贵人家,只须留了教头的旧物,将些首饰珠宝,能换些钱来,衍化些粥米,好歹替教头积攒些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