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天作妙手弄苍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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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背上,早没了皮肉颜色,似是淤青过甚,浓墨一般脊梁左右,黑血并着腐肉,稍稍摇动,颤颤欲往下滴。纵然如此,那腐肉上,伤痕累累,恍如锦绣花团,见之侧目。

  那几个郎中,也骇得嗔目结舌,咬牙切齿心内都道:“休看这伤,只那痕迹,怕不有三五十处,寻常汉子,能至于此?”

  公推那能剔骨的,将火里沸了药汤,取精巧小刀重重煮了,捞起时,那郎中两股战战,不敢下手。

  赵楚回头笑道:“只管动手便是,待俺忍耐不得,自会出声。”

  那郎中满头是汗,不敢下手,堂里许多好汉,侧目不敢直视,孙安踟蹰,自忖下手须精细,也不敢贸然。

  只将个琼英,陡然道:“将你这汉子,怕甚么来?管将刀子递来,平素学那飞石手段,也有些精细心思,你只说,看我下手。”

  那郎中如闻大赦,连忙将小刀递来,琼英净了手掌,忍住羞赧,一手轻轻将他肩头按住,深深吐纳,道:“倘若吃痛,言语出来。”

  言罢,刀尖侵入皮肉,至骨方歇,赵楚一声闷哼,一只手,将那木案掰下一角来,冷汗如雨。

  依了那郎中吩咐,琼英更不迟疑,一只手心都是冰凉,捉刀的那个,却稳稳如泰山,将那划破的口子,歪了刀刃,轻轻挑起,再复一抖手,一地碎肉。

  三五刀下去,赵楚那双眸一片红,将额头的汗,迷蒙双眼,只听周遭格格牙齿相撞,竟往那黑面的窦荣龇牙而笑,将个杀人如麻的窦荣,骇得白眼多黑珠少,倒头昏将过去。

  赵楚竟一乐,喀喀而笑,眼望崔念奴,心里叫道:“念奴休怕,俺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既那安夫人有通天彻地手段,夫妻团聚,不过许多日子。待俺这伤也愈了,你便须醒来,说好山林草屋,年月恩爱,不可失信,教俺小看了你。”

  又道:“念奴,念奴,你性子激烈,不让旁人分毫,俺这一席激你的话,当往心里去,不教俺小看,也须早早醒来。”

  忽觉背后,有深入骨髓的兰芳之气,回头瞧去,琼英俏脸,便在半寸之外,贴得近了,心内虽稳,按不住惊骇,喘息渐渐粗重。

  他却不知,旁人看得清楚,那黑血腐肉落下,森森白骨俱都暴露,琼英吐出的气息,岂不正入了骨髓?

  蓦然念起,便在那风雪村店里,崔念奴便是如此紧紧贴来,那如兰的芬芳,打在脖颈,散落脊背,荡入肺腑。

  琼英本是一片空白,甚么也不觉,也便念不起别处,渐渐入了心,骇怕抛在一厢,惊觉前头尺寸处,也有呼吸,瞥眼一瞧,手下一乱,那刀尖,撞了骨头,便觉一口冷气,自面庞往他涌去。

  自也不知甚么心绪,抬眼嗔道:“休来作乱,只不在分心处。”

  当此时,那刀子,将腐肉剔除,正在骨缝里搜刮,窸窣有声,如蛇行,如风过,满堂鸦雀无声,都觉失了魂魄。

  将那一旁分说的郎中,心胆俱裂,空白吐出字句教导琼英下手,只他心神,早已离体。

  只有个孙安,看赵楚满身的汗,将下身的长裤俱都打湿,坐下滴答有声,急取了巾子往脖颈里贴,赵楚为他惊醒,彻心的疼,海潮似将头脑撞击,看孙安粗糙手指将巾子按住,望他微微而笑。

  待那郎中屏住气一声大喝教敷药,琼英抬手接来,细细敷衍了,待再裹了白布,一声轻叹,仰面便倒。

  这响动,将满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