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怀笑君,残妆轻卸薄元心(2)
  朱拂晓也不抽手,柔顺地由着他摆布。

  天晓得,她骨子里根本没几分柔顺的味儿,更别说在男人面前,就算有,也是装出来的多些,然而此时此刻,她柔顺得很甘愿,有许多耐人寻味的玩意儿横在她与阿奇之间。

  阿奇的手好大、好暖,掌心厚实,指节明显。

  阿奇的力气该是强大的,担心伤着她,那双粗糙巨掌捧着她小手的方式太过小心翼翼,翻看她小手的动作未免也太笨拙,拙得让她润指不自禁动了动,指尖突生怪异的麻痒,竟想用力反握他。

  好怪。今晚的她很怪。她遇上一个怪人。

  她朱拂晓不会对任何男人主动。

  她从来不需要,亦从未想过。

  此时她却在忍,不知道为何要忍,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忍些什么,就是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静静重复着,把胸房乱闹的无名物使劲按捺下来。

  她一直瞅着他,直勾勾看着,阿奇皱紧眉峰,宽额真渗出豆大汗珠,她难以理解自个儿的心思,只觉有股暖流在肚腹里打漩涡,热得她额面也要冒汗。

  “你的手有我两倍大呢,你大手一裹,把我的手全裹实了,倘若真被咬中,那也得先咬到你啊!”

  一急就顾不得许多的阿奇终于抬起头,见姑娘好笑地拿他直瞧,他方颚一收,丢开烫手山芋般,忙放掉被他抓得热呼呼的秀荑。

  朱拂晓柳眉轻挑,笑出声,心想,多少男人奉上大把银子,就为亲近她、与她说上几句,眼前这个却不懂得多把握吗?

  “……没、没事就好。”嘟囔了声,阿奇搔搔头又抓抓大耳,突然发痒似的,忍不住还抓了抓颈侧。

  他转身提起木桶,把清水倒进水槽内,边道:“这几匹白雪驹野性未驯,才逮住一个多月,现下又发着脾气,见着什么就咬,妳别太靠近。”

  “阿奇,牠们真美。”她轻声赞叹,着迷地发现白马的皮毛竟流动银光。“是你抓到牠们的吗?”边问着,她凤眸瞥向劳动中的男人,见他动作顿了顿,这极短的一瞬,他淡敛双目的神态让她颈后微绷,这模糊感觉一闪即逝,快得教她不及多想,她再次瞧见阿奇发亮的牙。唉,他这楞头青般的憨笑,实在让人很想闹闹他!

  “是主人家亲手逮到的,在野原上追了三天三夜,最后才用系着绳套的长杆子把马套住。”阿奇把青草一层层熟练地摊进木槽内,白马低头大快朵颐了,他大手越过横栏抚着马颈,顺着一绺绺的银亮长鬃,不好意思地道:“我就只是负责喂饱牠们,哪有套野马的本事。”

  朱拂晓有些捉弄地笑道:“你把牠们照顾得很好,瞧,马儿没冲你发脾气,你那只手挺安全的呢!”

  “我的手没妳的香气,妳全身香喷喷,牠们肯定想咬的——”他不经意的语气蓦然顿住,猛地转过头看向她,神情大窘,两眼瞪得好圆。“呃……我是说,牠们全是雄马,带把儿的,往后要用来配种,嗅到姑娘家的香味自然火上添油,然后……然后……”说不下去了,他像是胀红了脸。

  这会子,朱拂晓不仅是笑,还笑弯了柳腰,银铃般清脆的笑音在月夜里荡漾开来。

  阿奇窘得抓头、搔耳又抠下巴,浑身遭蚂蚁爬过似的。

  “妳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妳、妳很香,马儿嗅到妳的香味,就受不住,心肝怦怦跳……马儿牠们……牠们……唉,我不知道自个儿究竟说些什么啊!”他无奈大叹,颧骨颜色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