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如今非信不可了!”

  “慢着!”朱仝想了想说,“你要杀那淫妇,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我要问一句,你那徒弟又当如何?”

  “自然饶不了他。”

  “既如此,我先罢手。原来我想教训他一番,现在当然要随你处置。你说,”朱仝盯着他看,“你待如何处置。”

  “你说呢?”

  “我能说什么?”朱仝大声答道,“事到如今,你还拿不出主张?”

  宋江不答,脸色越发难看,眼色令人害怕。朱仝倒有些懊悔了,觉得自己不必如此激他——过几日出了命案,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为这一双狗男女吃罣误官司,实在犯不着。

  于是他又劝宋江:“且先到前面吃酒,从长计议。”

  宋江听他的劝,回到前面,借酒浇愁,心里不断在盘算,如何不动声色,暗中处置了阎婆惜和张文远。

  这时朱仝手下的弟兄纷纷前来敬酒应酬。宋江不得不搁下心事,打叠精神,一一敷衍。这一晚吃得酩酊大醉,就在朱仝家中歇宿。

  第二日便是中秋佳节,不上衙门。他睡到日中起身,回到宋家村与父亲、兄弟过节。自此一连几天,早出晚归,只在老家住,心事却始终捂在心里——如果不是自己的外室与徒弟,宋江随便在什么刑案里添上一笔,把他们攀扯在内,要定个死罪也不难。或者暗底下弄两个人收拾了他们,也不算费事。只为关系不同,而且这两日才知道,王七郎到处宣扬“宋三郎与张三郎,师徒二人同走一条道儿”,一旦出事,人人都会疑心到自己身上,无论如何脱不得干系。这是一层大大为难之处。

  朱仝也是与他同样的心思,为朋友,实在忍不下这口窝囊气;但激出事故来,更是害了朋友,所以见着面绝口不提此事,只每日里拉到家来吃酒。这一来,街上就不容易看到宋江了。郓城县里的一个应酬绝忙的外场人物,忽然绝迹不见,自然又会引起许多猜测议论,都说是宋押司想必对乌龙院里的丑事已有所闻,自觉无颜见人,所以躲了起来。

  这时有两个人在寻他。一个是阎婆,自那日宋江一走,便知不妙,而后竟从此不到乌龙院,越发叫人放心不下。她们母女俩做梦也不曾想到,枕上的消息已经泄露,只以为是阎婆惜冷淡了他,因而负气不来。阎婆心里在想,寻着了宋三郎,好歹拉了他到乌龙院,一晚夫妻百晚恩,过得一宵,气恼自然化解,所以每日里在刘老实茶店里等,但就是看不见宋江的影子。她也曾到县衙偏门去寻访,无奈宋江早已算定了她要来寻,预先嘱咐了话,不是回他“不在”,就说“已经走了”,去一次扑一次空。

  另一个是梁山上下来的,自然更不敢到县衙门里去问,也不敢到刘老实茶店里去等,唯有早晚之间,在县衙附近偷偷摸摸地窥伺。

  他的运气比阎婆好,这一天傍晚时分,把宋江等到了。大街人多,不敢造次招呼,等宋江走入僻巷,看清四下无人,赶上去轻声喊道:“宋押司,宋押司!”

  宋江回头一看,见是一条颀长大汉,头戴白毡范阳笠,穿一领黑绿战袍,下面绑着腿,着一双八搭麻鞋,挎一口腰刀,背一个包裹,是行路的模样。看到脸上,鬓边一搭朱砂记,上面生一片黑黄毛,十分面善,却就是想不起名字来。

  “押司认得我吗?”

  “恕我眼拙——似曾哪里见过?”

  “自然见过。请借一步说话。”

  宋江想了想,便招着手,把他领到一家小酒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