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拿到了新货,过几日便要远走卖买”她说得颇为悲伤,但陆县长似乎无动于衷。

  “那么,一路顺风”,说得规矩又客气。

  她淡淡地笑了笑,说“谢谢”。

  他们每次偶遇几乎不会说太多话,她也不会缠着他,这次算是很多的了。

  分别以后,她习惯性地望了望天,似乎他每次从柳楼出来月亮都处在这个位置,不偏不倚。

  七月才冒头天气就已经接近酷暑,地面是热的,树是热的,连水也是,什么都是热的,热得人发昏。

  县长已经不常来了,婆婆的病好得快,他们开始轮班。

  婆婆不是第一次见到县长,但却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灰头土脸,但骨子里透的风度又显得与这土房格格不入。

  他说“婆婆看上去气色很好”

  “那还得多谢县长的药”说的不错,这几日大概是她这么久以来精神最好的几天了。

  杨花跑过来抱她,很是欣喜。她知道杨花这十几年走过来最受不得亲人病痛,前些天看到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估计吓坏了。

  老厨娘眯着眼看这俩人站在一块,一个眼神清冷站在一旁,一个笑眼盈盈拉着她,但她似乎熟悉地感受到某种默契,就像她和她老头处在一起的时候,是一种夫妻间的习惯而不再是平常的暧昧。

  婆婆摸了摸杨花的头,杨花不明所以,抬眼看到她满头苍苍白发,微笑着说:“婆婆以后有空来就好,其他的就交给他吧”

  即使她这么说,这位老厨娘还是不落一日地来。

  除了那日暴雨。

  陆越即使顶着伞,肩头还是飘了不少雨,杨花给他拿了条干净的布擦头发,那布很软,上面还有淡淡的脂粉味。

  “今日怎么起这么早?”他问。

  她唔了一声说“临近天亮的时候打了雷”,她在屋里睡听得不真切,雨点小雷声大,将她吓了一跳。

  他擦了擦手和颈部,将软布丢给她。

  微湿的布落到她头上,扑过来一阵雨粘土的清香和一点点熟悉的墨香。

  她瞅了瞅他,打了个哈欠说“我再去睡会儿”。

  杨花再次醒来时雨刚停,雨水沿屋檐而下,滴答滴答。

  大厅里没什么人,阴天楼内更暗,陆越和几个伙计在一角打牌闲聊。

  杨花坐到一旁,原本只是看着,后来又被拉去打。

  杨花打牌一向精明,平日里也没输过什么人,只是有时候因为做做场面,她也要故意输几局,喝几口。

  但对上他,杨花却是输多赢少。杨花觉得他是赌性好,明着试她的牌,但她就是次次上当。而且出手的牌没有规律,上一局这个样,下一局就换了样,让她琢磨不透。

  他们赌几文钱,但杨花赔了不少,但她玩性大,输六把赢一把也要接着玩。

  陆县长笑话她,“要是我今后开了赌场,来的人都是掌柜的一样的赌徒就好了”,不惜钱。

  杨花忙着摸牌,不理他。

  傍晚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才散了,县长离席时兜里的铜钱撞得当当响。

  估计是今日下了雨,酒客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