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鬓头春(七)
/>   祝月回以淡笑,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日过辰时,梅沉酒脑中仍存着用饭时的那些散乱思绪,就连平常翻的策论也没有读下多少。她最厌弃自己的jing力被没有由头的推论占得一g二净,索x决定练字定神。于是起身寻来h纸,而后开始慢条斯理地磨墨。

  正当她打算提笔写下第一个字时,忽得传来敲门声。随即是男声响起,“公子,府外传是g0ng中安大人来访,有要事相传。”

  梅沉酒没有抬头。她轻悬臂腕,g出的撇捺劲而有力。待人话毕,“天”一字便呈显在纸上。她左右瞧这字不满意便再次蘸墨,嘴中朝人应道:“哪个安大人?”并非她胆大包天吊着g0ng中的来侍不理,而是这位姓安的大人着实可疑。

  朝中中常侍三名中官无人姓安不说,其中一位唤潘茂豫,平日里最得帝皇恩宠。若不出意外,晏佑当是吩咐他来传手谕才对,何故冒出来个安大人。

  门外的侍仆还在支吾,似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难题。梅沉酒当下撂笔推门而出,边走边向人道:“做事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若是真不清楚始末,只需把自己清楚的都说出来。”侍仆顺从地跟在她身后应是,没再多话。

  与其他人的府宅不同,商崇岁的此处宅邸庭内留有泥地。梅沉酒刚至,便瞧见一人小心避开过膝高的决明抬头目不转睛地赏那栽植的雪se玉兰。

  她一挑眉,试探唤道:“安大人?”

  那人倏地一惊立刻转头,清秀的脸上涨着红,看来是被她吓得不轻。他弯腰拂开决明而后快步跑到梅沉酒身前恭敬行礼:“小人安六,见过九公子。”

  梅沉酒见他年纪尚轻,低眉顺目的样子让人难生厌恶。她笑着问道:“你认得我?”

  安六抬头对上她的眼缓缓答道:“两年前上元时分,公子陪同商大人赴g0ng宴。七殿下那时不慎将茶水洒落,于是特命小人领足下前去换衣。”

  梅沉酒察觉到他话中含着些无奈的感慨,心里浮上些愧疚。她记得她进入g0ng宴的由头,记得那场g0ng宴汹涌的明争暗斗,却唯独忘记了那时引路的寺人。梅沉酒点点头继续道:“我记得了。不知安大人今日来,是要通传什么要事?”

  “九公子唤小人安六就好,大人实在不敢当。”安六再行一礼,然后从袖袍里取出尺长的丝帛递到梅沉酒手中,“g爹不在g0ng内,陛下便命小人前来送谕。”

  梅沉酒一愣,“你说的可是潘大人?”g0ng内中官只有潘茂豫曾与她打过几次照面。

  “正是。”话毕安六垂头立侍,意味不言而喻。

  梅沉酒不再多问摊开谕旨,几行楷书跃入她眼帘。

  “朕遣商中丞前去邢州已久,半月以来却未得佳音。朕恐事生异,又闻梅郎佳才,现特命中丞之子梅沉酒前去协同商崇岁化邢州之难。”

  晏佑的说辞极其含糊。若非她先前同左先光谈过此事,定然不会想到这“未得佳音”竟是个如此复杂的局面。看完后她便整齐叠好手谕,郑重对安六道:“在下定不辱皇命。”

  “如此,小人便先回皇g0ng复命。”几乎是在梅沉酒话毕,安六就俯身回敬接上了这句应答。

  梅沉酒微一蹙眉。她原本还想再旁敲侧击问些情况,见人如此着急便也不好多言,只能报以淡笑。

  安六如释重负般长松一口气,提袍就往府外大步走去。

  梅沉酒站在原地思忖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