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该读什么书?
�在桌子边上,杨继嗣却还在校场里扎马,他要大几个月,已经满七岁了。秦氏认为他即便不是一个武将,也应该是一个好的护卫,习武半点也不放松。而高继冲则适可而止,梁夫人替他擦干了身上的汗水,换上衣袍,就被命令陪母亲煮茶喝茶。

  “做大事的人,要有静气,要懂得克制自己的*,做什么事情都要适可而止。不准动,屁股上有疔疮吗?”梁夫人训斥道。

  高继冲把下巴搁在桌子上,闻着上面檀木的香气:“娘,多玩会儿不行吗?”

  高继冲虽然要看着母亲把茶煮完,但是只能喝一小口,然后就要读书和写字。而高继冲读的居然是《五经正义》,好在只读其中的《毛诗》和《春秋》。一个是母亲要读的,一个是父亲要读的。实际上,真正读完五经的人不多,多半只修一种,比如王贞范就主修春秋。可是《春秋》有三十六卷,《毛诗》有四十卷。比较少的是《易经》和《尚书》,但是梁老先生说那是上古文字,比较艰深,那是以后学的。

  一个小孩子要从小学这些,也挺为难的。

  “娘,没有简单一点的吗?我还是小孩子呢。”高继冲不想读这些,只能撒娇。

  “坐好,你现在不过是认得上面的字而已,很难吗?”梁夫人眼刀子就飞过来。

  高继冲没动,而是笑眯眯地说:“娘,这檀木的香气很好闻,书都已经旧了,气味不好闻。”

  梁夫人也笑了:“不好闻也得闻,书上写的都是天下至理,读懂了一辈子都有好处。”

  “印一点新书读不好吗?这太难了,从中间抽一些简单的文章,小孩子们读不好吗。”高继冲见母亲要过来敲他的头,连忙坐正了身体。

  “读书要从头读到尾,才能懂得先哲所思所想,怎么能够东拼西凑?”梁氏不高兴了。

  “东平西凑的多了,秦姨她们不也是东练一下,西练一下。”高继冲狡辩。

  “你这孩子,老是狡辩和偷奸耍滑。”梁夫人过来随意翻开一页,“把上面读完。”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彼,彼宗庙宫室。笺云:宗庙宫室毁坏,而其地尽为禾黍。我以黍离离时至,稷则尚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迈,行也。靡靡,犹迟迟也。摇摇,忧无所愬。笺云:行,道也。道行,犹行道也。摇音遥。愬,苏路反。知我者,谓我心忧,笺云:知我者,知我之情。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笺云:谓我何求,怪我久留不去。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悠悠,远意。苍天,以体言之。尊而君之,则称皇天;元气广大,则称昊天;仁覆闵下,则称旻天;自上降鉴,则称上天;据远视之苍苍然,则称苍天。笺云:远乎苍天,仰愬欲其察己言也。此亡国之君,何等人哉!疾之甚。苍天,本亦作“仓”,采郎反,《尔雅》云:“春为苍天。”《庄子》云:“天之苍苍,其正色邪?”

  读完了,高继冲继续抗议:“娘,您觉得这小孩子们能读得懂吗?还不如骆宾王的《咏鹅》。”

  梁夫人过来看了看书页:“你真认得。”

  高继冲说:“这都读了多少遍了,认得,不过背不得。您别让我背书。不过是怀念前朝,没意思。”

  “你不是说读不懂吗,怎么又读得懂。”梁夫人笑了。

  “可是您觉得上面的字,俗语能够用得了多少。要是人说话都变成这个味道,想听懂就太难了。比如李先生一调书呆子,父亲就要打瞌睡。大人们还这样。”高继冲争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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