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史书
ào心了!”

  他一口气熄了那明灭的灯,往外轻轻挪了挪,片刻就已呼吸均匀,睡着了。

  待人一静,这曾经置物的小屋子便成了老鼠的天下。先是在梁上悉悉祟祟,再接着趴到小桌子上窃窃私语,将块青砖啃的咯咯作响。

  宝如记得yòu时nǎi娘说过,自家孩子被老鼠咬掉了耳朵,长大后一直是个缺耳朵,生怕老鼠也要来咬自己的耳朵,一点一点往季明德身边偎着。

  比之他那条吐着芯子的蛇,老鼠更可怕千倍万倍,宝如终于钻进季明德怀里,将他一只胳膊都搭到了自己脖子上,好能护住她的耳朵,咬牙闭眼的忍着。

  忽而季明德周身一紧,似乎摸了个什么东西飞出去,连连几声响,终于乱窜的老鼠齐齐息声。宝如大松一口气,仍蜷在季明德怀中一动不敢动。

  等到她睡着,同样一动不敢动的季明德才敢松一口气。

  宝如就在他怀中,睡着了以后放松身体,越发的软,像只绵绵的小睡猫一般静伏着,呼吸浅浅,若有若无。他拳抵上那只用一层薄帐隔温的墙面,轻嗅她身上淡淡的女儿幽香。

  事实上来秦州的不止宝芝堂大东家方勋,还有方勋的儿子方衡也来了。

  方勋也是秦州人,与季白是两表兄弟,所以季明德与方衡,也是沾亲带故的表兄弟。

  那方衡自yòu长在长安,与赵宝松交好,与宝如肯定也是见过的。方衡与他同是去年考的秋闺,摘得是京兆府的解元,长安人才济济,京兆府解元难摘,方衡的解元,比他的更值钱。

  季明德早就听说,大东家的儿子备了五千两银子,要把宝如从他手中买回去。

  段其鸣所说的方勋,恰是宝芝堂东家,他本是宫廷御医,后来力辞不干,开了宝芝堂,到如今十几家分店,遍及整个大魏国中十三州。

  方勋医术过人,要来秦州,怕太多人找他看病,当然是悄悄来悄悄去。那些家中有重病人的富户,不计千方百计打听他的行踪,到时候带病人与重金前去,身为郎中,当然不能见死不救,还是会看的。

  季明德轻笑一声:“人来了我通知你,但只能带一个病人,多了我面子上也过不去。你也不必什么银子,雇些人把我家那西屋砌起来就可以了。”

  隔着花隔扇,宝如就在里面。她指点着chún瓣,暗道季明德虽是个读书人,脑子却不呆,不过转手一个顺水人情,这段其鸣就得上赶着替他砌屋子去。

  季明德也站了起来,背着一手,在扫视段其鸣博古架上陈列的古玩玉器。其实都是糙货,但州县不比京师,他也算是个闷声发大财的大富户。

  宝如一动不敢动,隔着一幅涅槃图岩画,季明德微深的双眼一直盯着暗鸦鸦的里间,宝如怕他要撞进来,正自担心着,季明德忽而一笑,转身走了。

  *

  送走季明德后,段其鸣仍是笑哈哈进了内间,从脖子上解钥匙,开抽屉,拿戥子替宝如称银子:“咱们季解元前途无量,虽在宝芝堂只兼做个帐房先生,但掌柜也越不过他去,所以我宁敲金钟一下,不敲破锣三响,求他比求谁都管用。”

  金银兑换十六两,所以一百四十两银子,兑换成银子事实上只有八斤多。宝如虽前半生富足,却也没有一下子提过八斤多的银子,抱在怀中如临大敌,与段其鸣别过,出了门闷头闷脑就要回家。

  遭过一回匪,如今看街上人人形迹可疑,生怕那人群中面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