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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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为她第一个跑到终点鼓掌的手,到推选入团候选人名单时没有在她的名字面前

  把手再举起来。原因很简单,我们大家都清楚,缨子妈解放前当过舞女。

  那时,从电影里看到的舞女都是身穿旗袍、开叉开到大腿,嘴唇涂得红红的像

  吃了血,穿梭在灯红酒绿和国民党特务、资本家少爷之间。反正,不是什么光彩角

  色,想起来,不由自主就替缨子难受。摊上这么一个妈,缨子真够倒霉的了。虽说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挑,唯独爹妈没法挑,总还是希望缨子要是摊上个好妈就好了。

  缨子除了摊上她妈那样的一双长腿,尽跟着她妈一起倒霉受罪,缨子的命够惨的。

  大院里已经没人清楚缨子妈是怎么下海当舞女的了,我们听大人们讲的都是她

  后来怎么不当舞女的事。那是因为有一天在舞厅她遇见了缨子的爸。当时,缨子的

  爸是个飞行员,当然,是给国民党开飞机的,据说是开一种什么最新型的战斗机。

  据说,缨子的爸长得很帅,个儿高,鼻梁高,大眼睛特别有神,一下子就迷上了缨

  子妈。后来,我见到缨子的爸,并知道他叫王强,和铁道游击队里一个游击队员的

  名字相同,除了有些好奇之外,我没有觉得他长得多英俊潇洒。传说常胡说,大院

  里许多人嘴巴不牢靠,能把一根稻草说成金条。个儿高不假,鼻梁却不高,眼睛尤

  其没神,细长细长的,像在肉皮上用刀划了一道缝,与传说中差了简直十万八千里。

  我无法弄清缨子的爸和妈是怎么弄到一块儿的。缨子自己也无法说清楚。不过,

  有一点儿可以肯定,年轻时缨子妈长得确实漂亮,这从她镜框里放着的一张照片可

  以看出。我找缨子玩去她家时见过,没烫发,没穿旗袍,也没涂着吃血似的口红,

  可确实像电影明星一样漂亮。那时,望着这张照片,想着和电影里的舞女差别太大,

  我对自己这样解释:可能是她没当舞女时照的。好像没当舞女和当舞女是两个人似

  的。

  缨子妈得意忘形的时候,曾经对我们一帮小孩吹嘘过,她是整个舞厅里的一枝

  花。每逢这时,缨子都要打击一下她的积极性,狠狠叫一声:“妈!”制止住她的

  抒情。缨子根本不管那时是她妈自我感觉和情绪最好的时候,回忆,有时是一帖止

  疼剂,是一针吗啡,是一杯清凉饮料。尽管缨子妈的兴头被缨子这一嗓子吼缩了回

  去,一脸红云顿时拧成了眉头的皱纹。我们仍想象得出她那妩媚的眼神,踩踩碎步,

  让男人们心旷神怡的样子。不用说,和她跳舞,要价也高,她是舞厅里的一棵摇钱

  树。我们这些孩子的想象甭管多么具体丰富,一个也没逃开当时电影里演的模式。

  我们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舞女。

  大院里的大人们见过,他们对缨子妈的底细摸得很清楚,众口一词说缨子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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