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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依然住着那个妓女,而,她之所以还在那里,是因为我要她和我的情人顾良城进行一场感天动地的偷情——站在一种形而上的,审美的高度上。

  五.粉笔,公用电话,彻夜不归

  顾良城在城北一所乱七八糟的高中工作,教物理。对此他从不多说什么,除了他每天必然带回来的满身粉笔灰。住在我们楼上的妓女告诉我他是教物理的,我就相信了。

  于是每天睡觉之前我总是喜欢翻来覆去地看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他问我,你在看什么。可我什么也不想告诉他。我无法想象,我的情人顾良城,每天早上他离我而去,然后出没在本城最为臭名昭著的高中,和一群没心没肺的小孩厮守在一起,告诉他们如何让一个电灯先亮,另一个电灯后亮,或者计算一颗我们终生也无法见到的星星的重量。

  在我的高中时代,我的物理糟糕到让我的每一位物理老师恼羞成怒,其中一位终于狠狠地抽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我忘记了他的样子,只记得他的手,后来,因为我想要找到他,就不停地翻动我所知道的每一个高中物理老师的手,看一看他们是不是就是他。

  有一天我接到一位高中同学的电话,他说我们高中的一位物理老师死了。他让我去参加这德高望重的老师的葬礼,我就去了,人群络绎不绝。我在一个角落破旧的棚子里遇见了顾良城。当时,我坐在那里无数次偷窥他的手,直到我终于确定他就是他。而他是他的儿子。最终我们一拍即合,住到了一起。

  因此,我喜欢在顾良城上班的时候偷偷给他打手机。为了不让他现是我打的,我总是溜出去,找不同的公用电话,按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通了,他接起来,他说,喂。

  我喜欢听他说这个字,他的声音低沉性感让我想要疯狂地亲吻他。他说,喂。我就飞快地挂掉电话。

  情人顾良城(3)

  整个四月我沉迷于这个游戏,几乎打遍了城北所有的公用电话。与此同时,他长期习惯性地彻夜不归。

  在没有他的夜晚里,我从骨髓里思念他然后沉默地哭泣。听着楼上大屁股的妓女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哭得更加厉害。但我不想问他去了哪里,有时候他会回来,他回来就会笑,他说,下个星期天我们去动物园好不好。我边吃饭边点头,我说,好。

  在他归来的日子里,我在他的身旁整夜失眠,看着他沉睡的脸。我总是想把他唤醒,因为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他,虽然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但我想要告诉他关于我的一切,这是毫无疑问的。我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打电话给他,在城北,在无数的公用电话亭,我被每一个路人见到过,拨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他说,喂。我就再次挂掉。

  我怀疑他知道那是我,因为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恶作剧。总是会拿起电话,说,喂。从不疲倦。但是他明白我吗,我的情人顾良城,我仇人的儿子顾良城,物理老师顾良城,高我半个头的男人顾良城,常常彻夜不归的顾良城,总是会接我电话的顾良城。他明白我吗,他明白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他吗,他明白我爱他吗。

  在那些没有他的日子里,在大屁股妓女的呻吟里,我悲哀地现,他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因为我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在我的头顶上,和妓女翻云覆雨的男人,就是他。他就是她最为宠爱的一个嫖客,就是城北每一个妓女最宠爱的嫖客,他是她们的情人,但是不是我的。

  就像我习惯挂掉那些电话,他也习惯在一个又一个女人的床上颠沛流离,而永远都不会碰我。我们将一直保持这样形而上的关系,直到我成为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