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女婿,又说若非自家女儿不愿和离,否则拼了和那杨太尉家撕破脸皮,便是十个也早要和离掉的。心中便对这外甥女婿存了些轻视之意,此时听他开口,倒也一板一眼的,并没许夫人说的那样不堪,倒是愣了下,急忙脸上堆起了笑,不住口地夸他仪表堂堂,人才一流。又一叠声地吩咐家中丫头给他俩备房。

  许适容犹豫了下,笑道:“姨妈,我两个年轻不晓事,在家惯会吵吵嚷嚷的,住府上怕吵到了姨妈和姨父,还是出去住客栈的方便,方才一路过来,瞧见有几家都不是不错的。”

  她话没说完,便是被陆夫人打断了,佯怒道:“你叫我一声姨妈,那便是我自个嫡亲的闺女般。自家闺女到了家,哪有家中不住,反出去住客店的理?被你娘知道了,还只道是我见外呢。”

  许适容心知是推脱不掉了,无奈只得应了下来,那陆夫人这才面上露出了笑,欢欢喜喜地亲自挽了她胳膊送到房里去。杨焕得偿所愿,自然也是笑嘻嘻地跟了过去。

  二十九章

  晚间那陆通判回府,杨焕既是下官,按了辈分又是外甥女婿,自是免不了拜见一番。 陪着宴饮之时,撒开了三寸不烂之舌,施展开来拍马功夫,把那陆通判哄得是红光满面,喜笑颜开,以为自己竟是遇到了个忘年知音,连连点头道:“外甥女婿虽到地方不过数月,只也连破奇案,青门一县百姓无不称道。我虽远在州上,也是风闻一二。今日一见,果然是孺子可教。当年尚在朝堂之时,与令尊虽无深交,只也朝夕相见随于君侧。可见虎父无犬子,杨大人若是知道,想必亦是欣慰异常啊。”

  杨焕听他赞扬自己,强压住心头得意,谦虚了几句,突地想起自己此行过来的那“附带目的”,急忙敬了杯酒,这才问道:“小侄前些时日受了民众所托,上报文书到州府衙门,请求修筑沿海海堤,只恁久过去都无回讯,大人可知晓这里头到底如何?”

  陆通判喝了口酒,眯了眼瞧下杨焕,这才咂了咂嘴,摇头道:“难啊,难啊。”见杨焕有些不解,也不卖关子了,趁了酒意续道,“你那文书早是到了州府衙门,只一直都压着未议。我瞧最后只怕是要不了了之啊。这修堤之事呢,也非你第一个提起的,早些年就有人叫嚷过的。只说句修堤还不容易?难的是那修堤要用到的银钱。”说着看了下左右,这才压低了声音,又悄悄道:“实话跟你说,如今州府的银库里账面上是有几百万的盈余,只那实际的库钱,却是远远没这个数。你要修堤,便要动库钱。到时捅破了这层纸,谁来收拾这马蜂窝?”

  杨焕猛拍了下桌面,瞪大了眼道:“难道都是……”

  “说不得,说不得啊……”陆通判显见很是满意他的反应,又喝了口酒,摇头晃脑道,“其余各路州也是尽然啊。大家都彼此彼此,也就心照不宣了。说来惭愧,老夫这通判之位乃是皇上钦派,本是监察一州知事,眼见如此局面,却也是无可奈何,空担了通判之名啊。”说完唏嘘不已。

  杨焕听罢,念了两遍“心照不宣”,两人又你来我往,那陆通判喝得连舌头都大了起来,这才散了各自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