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想喘口气还来不及把部队整好队的日军大片大片被炮火横扫着，惨呼声能在巨大的爆炸声浪中传到离他们不远的那一群裸体战士耳朵里……

  数着最响的mii榴弹炮炮声，当第三次出现榴弹炮多枚炮弹爆炸的时候，带队的连长一挥手，一百多人悄无声息地扑上去了……

  “轰隆！”火光带着碎屑从射击口里溅射出来，占领，残敌清除！身后没有其它部队跟上来，炸完一处就是第二处；摸上了阵地的国军官兵们一边射杀还在废墟中摇摇晃晃的鬼子，一边只要看见还没完全摧毁的碉堡就往里边扔集束手榴弹……裸攻的敢死队从一开始就散开队形向整片阵地水银泻地般铺撒开去，一座座碉堡被炸得烟雾四溅！

  照明弹下，一具具惨白的身躯，一张张涂污的面孔显得狰狞无比，这支反攻的国军在鬼子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仅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阵地给抢下来了！扑到红热的战壕中、掩体后，顾不得裸露的身躯被烫得刺痛，每个人都抓紧照明弹没熄灭的时间从背后对潮水般退下去的日军疯狂射击，一些人则在阵地上搜寻着活着的鬼子，用刺刀把他们开膛破肚……

  “时间到了，准备撤！”命令一下，所有的官兵都在最短时间内把身边可以捡拾到的武器弹药带上，看着自己长官的手势——虽然他们并不是训练非常精良的部队，但他们都见过日军那些舰炮的威力，都见过这座阵地是怎样在炮火过后连一枪还击都没有！

  打仗勇猛不等于傻，重新占据这座阵地等着日军舰队再来一次屠杀？没这样打的！韩志芳命令他的部队只要占据了阵地，在背后狠狠狙杀完逃下去的日军就撤回到当初出发的反斜面洼地里藏好，等待敌人的炮击和占据，然后再次把阵地上的日军赶走！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拉锯战要打多久，打到怎样的程度算是完成任务，他们只知道有命令进攻就不顾一切往阵地上反攻！

  轰隆隆的炮声一次次像要把大地轰裂一样，碉堡群早就彻底成了碎石滩了，但两军还在争夺——那不是一个阵地，那是一个标志，决斗地点的标志，是两个民族的一口气！

  炮声退去了，怎么还能看得那么清楚？没看到阵地上的火焰啊……不知不觉间，天亮了；天亮了，很快战场上空就会被日军的飞机占领，再也没有重炮支援了，但是冲锋还要继续！

  韩志芳亲自上来了，和每一个普通一兵一样脱光了衣服——增加了两个补充营的超级加强营现在只剩下三百多可以冲锋的官兵了，山地后还有两百人不到，全是伤兵！

  “其实我骗了大家，大家战死了不管身份确不确认，家里人都能领到抚恤的，因为阵亡名单我早报上去了，全体都有……”韩志芳忽然忍不住泪如泉涌：“弟兄们都是我的好弟兄，没给中国人丢脸；谁想穿着衣服体面点死去，那就穿上吧……”

  没有一个人穿上衣服，寒风中所有人的胸口都是一热：为什么穿上衣服？穿上衣服那就不是阵地上那些殉国弟兄一伙的了！要死，就赤裸裸的死去，因为这个阵地上所有赤裸裸的人都是英雄，他们都是这支裸军的一员！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冲锋了，天已经亮了，没有了夜色掩护不能再用一个连一个连摸上去的战术了，必须得用大量的牺牲强攻！三百多人赤裸着身体，等着韩志芳的一声令下……

  天亮了，睡醒了！阿九忍着浑身的痛楚在被炸塌的泥沙挤着的残烂碉堡一角忽然醒来，他原来是被舰炮震晕的，这次却是被轰醒的。一睁开眼阿九就看到了在北边山棱上一排排日军用后背对着他，正在布防……倒吸一口凉气阿九马上彻底清醒了：阵地已经失陷，自己落在敌人群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