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章 血地(中)
刺激让这些老实本分的百姓忽然疯狂了

  “杀啊……”老百姓们忽然潮水般冲上去,铁铲、锄头雨点般砸下去;这些大多数有亲人还留在南京城的百姓忘了一切后果,他们只的双手已经埋葬过太多的同胞,他们只被欺负得够狠了,他们要反抗,要抗日

  在后边断后的两个班士兵赶到队伍前头,他们已经看不到一个完整的鬼子了

  “那边还在战斗,走,杀鬼子去弟兄们冲啊……”战斗的呐喊再次在人群中炸起来,大家向着正在鏖战的主战场猛冲,喊出那一声“弟兄”的是一个穿着满是补丁破棉衣的老百姓

  “弟兄们冲啊”随着孙长庆一声怒吼,占据着机枪阵地,已经用重机枪把反扑的鬼子杀得七七八八了,两个排的国军士兵已经看到对面的弟兄杀进了鬼子丛中,混战已经开始。杀,就能和弟兄们重聚,回到弟兄们当中随着孙长庆一声怒吼,两个排的官兵也开始了冲锋;这些死战多场的老兵冲在前边的人不多,他们更多的人竟抬着重机枪冲锋——杀进混战丛中那是菜鸟,他们只要到了一定距离布置好机枪狙击那些边沿上的和消灭那些刚刚在肉搏中得手的鬼子就够了……

  原本已经被打得失魂落魄的鬼子遭到两面夹击,更是混乱不堪;恐慌压倒了镇静,很多原本已经打算趴在那等待战死的鬼子士兵在看到一群卫兵正裹着联队长向侧翼空隙突围时也开始骚乱了。无序的人群站起来被前后两方的重机枪一茬茬地“割倒”,子弹打在身上带着“喀噗”的声音从人体内带着骨渣子变成血泉从身体另一侧**出来,整片雪地变得通红——热血淋上去多了,终于看到了血本来的颜色了……

  “喀嘞嘞……”长长的一声,几乎是划着地面的马刀劈进正要在地面滚开的鬼子指挥官的两腿间,借着马匹的冲击力竟然一刀把鬼子指挥官剖成两边

  刀锋破开肌肉骨骼,刀锋翻开的红的白的……“你小子还想去当兵?就你那身子骨?……”父亲的声音竟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他原本姓奈,满族人;父亲是个卖羊肉的,打小他就爱看父亲把宰光的羊挂起来,一刀劈下去把一只羊分开两边。村里的小孩都爱看,因为只有他父亲有这样的一刀,一刀绝对两开,然后就是开始卖肉了……每天他会争着挑起卖剩的羊杂碎和父亲一起回到院子里做羊杂碎汤,一家人喝着香喷喷热辣辣的羊杂汤,看着母亲数钱,看着父亲喝酒就是最幸福的日子……

  幸福的日子就那么短,那几年的好光景了,来了很多朝鲜人,他们总是强买强卖乡亲们的土地。隔壁“花妞”家的地被抢了,一家人哭哭啼啼地离开了村子;大家没有去送,因为大家都很内疚、很惭愧,大家面对日本警察的棍子,没人敢出来帮助“花妞”一家……

  有一个人去送了,悄悄跟在“花妞”一家的背后走了有十里路,就是他。他不明白,为全村那么多人就没人敢出去说句公道话,就没人敢正眼看看那几条警棍……

  那一个晚上他了强壮的父亲的软弱,也了父亲的无奈,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就打算投军,有了枪就可以保护乡亲们了……但是当他终于完成了新兵训练,当上了班长回家的时候,他已经看不见打小就尊敬的父亲了——沉默的后果就是总有一天火会烧到头上,朝鲜人在鬼子的鼓动下,要强买他家的土地。

  父亲反抗了,他们一家反抗了,没有别人帮助,孤零零地反抗了;父亲、母亲、哥哥都死在了鬼子的刺刀下

  他记得那天是一句话都每说就离开的村子,也没流泪,他只是把躲到邻居家侥幸逃过的小dd带到了远嫁的家,然后就回了军队,他给自起了个新名字:满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