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七十四.
�给你面子,不会让你扫兴,更不会让你下不来台,这点他放心,一千个放心。楚玉良呢,这人老让他吃不透,尽管他比李希民殷勤,也比李希民跟得紧,但他一双眼背后,总藏着另外的东西,说穿了就是欲望,权欲。楚玉良没能竞争上校长,一直耿耿于怀,孔庆云这事,保不准就跟他有关。

  想到这一层,冯培明非常含蓄地笑了笑。有些东西,他能给别人,有些,万万不能。所以他不能不排除,楚玉良殷勤的背后,还藏着别的动机,得对他提防着点啊,如果翻在他手上,他冯培明,可就让别人小瞧了。

  冯培明现在是越来越多疑了,多疑得自己都感到可怕。

  冯培明不说话,别人也都不敢说。楚玉良倒是跃跃欲试,想说,一看冯培明脸色,几次都把话咽了回去。

  坐在边上的李希民一直静着,不只是神静,心也静。其实,这顿饭他是不想来的,冯培明打电话时,他借故身体不舒服,想推,结果没推掉。冯培明说:“希民啊,我难得有空闲,时间久了,大家在一起坐坐,有好处。当然,你要是身体真不舒服,就算了,改天再找机会。”李希民赶忙说:“老领导,你千万别这么说,我来,一定来。”就这么着,他来了,来得比谁都早。

  来了他又后悔,不是后悔跟冯培明坐一起,他是见不得楚玉良。都说他跟楚玉良,是冯培明的左臂右膀,教育界的两员大将。天知道这左臂右膀是怎么封的,指不定,就是楚玉良自己说的。这人虽是党委书记,做起某些事来,起码的原则都不讲。随着孔庆云一案的纵深调查,李希民越来越对他不敢抱希望。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希民虽然不能说自己有多高尚,但至少有一条,他从不昧着良心做事,更不会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去做过分伤害别人的事

  楚玉良他就不敢保证。

  路平一被带走,李希民就知道,字画这个谎,要揭穿了。甭看楚玉良做得妙,瞒得过别人,想瞒他这个教育厅长,还难。孔庆云刚被带走,他就跟庄绪东说:“这事做得有点急了吧,应该先从外围展开调查,掌握一定证据后,再采取措施也不迟。”庄绪东什么也没说,一张脸沉默如铁。不说就是对他有意见,在教育界,在高校这个特定的圈子里,谁都拿他当冯培明的人看,谁也拿他当楚玉良的战友看,他想做出一种姿态都不行现在冯培明又请他吃饭,而且跟楚玉良在一起,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定人家怎么看他呢。

  但他能不来吗?且不说他到教育厅长的位置,就是冯培明一手提携的结果,单论他跟冯培明长达二十多年的关系,这顿饭,他也得来,而且他得埋单。让一位对自己有恩的老领导俯下身来请他,李希民做不到

  冯培明和李希民各自揣着心事沉默的时候,楚玉良终于耐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闷。相比孔庆云的消息,楚玉良更想知道,省委对孔庆云同志的态度。这是楚玉良的从政经验,有些事风声大雨点小,最后能不了了之。有些事虽然无风无雨,最终却能掀起大*澜。这里面有个奥妙,不是事情本事有多大,多复杂,关键是高层的态度。态度决定一切依他的判断,孔庆云案现在有点云里雾里,让人看不透,如果要看透,就得看省委对周正群一案的态度,这才是关键。可是周正群案一点消息都听不到,实在让人不踏实。对楚玉良而言,孔庆云出不出问题虽然对他很关键,更关键的,却是周正群如果周正群安然无恙,他的目的,照样达不到。

  一想目的,他的心就怦怦直跳。

  跳着跳着,楚玉良按捺不住就问了一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孔庆云案上,是不是不太正常?”

  沉默着的冯培明忽然转过目光,盯住他:“怎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