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符咒的束缚
�林文枋忽然起身走到暝幽身边:“十年寒窗,从乡试到科举,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么?”他伸手指着窗外的景色道:“你看,这只是小镇,外头还有县城,还有京城,我们没见过的东西太多了。”

  暝幽点头浅笑,拍拍他的肩膀:“什么时候你要进京赶考第一个告诉我,兄弟为你践行,日后当官做宰了可别忘了咱们。”

  “你不考科举?”林文枋诧异,似乎对他来说,作为一介书生,科举考试如同男子的加冠礼一样重要而富有意义,甚至是比吃饭睡觉还要重要的头等大事,是一个男人努力一辈子的奋斗目标。

  “我并不缺什么,”暝幽坐到床边帮泫月盖好被子,“有书院,有草堂,有待我很好的村民,还有……”他垂眼看着床上的泫月,这小畜生睡得正酣,握着两个小拳头放在耳边,怪可人的猫样,暝幽忍俊不禁:“总之我过得很好,没必要考科举。说什么名,什么利,什么荣华富贵,依我看都比不过同一个人平平淡淡白头偕老。”

  “男儿志在四方,你呀太没追求,枉读了满腹诗书。”

  暝幽笑而不答,闭着眼倚靠在床沿上假寐,习惯了耳边有泫月浅浅的呼吸伴他入睡,若说自己最怕的,莫过于再也听不见这轻浅的呼吸声。

  天色没过几个时辰就亮堂堂地白透整个大地,三人随便吃了几个包子垫垫肚子又马不停蹄继续赶路。他们在一条细长弯曲的小沟渠边停下脚,“不是说要去荷花荡么?”暝幽对着一池清水纳闷,两岸的河堤裸露着光秃秃的褐色土壤,水里无花无叶亦无鱼,毫无生机仿佛一潭死水。

  “这不就是嘛!”林文枋拿着地图肯定说。

  “怎么不见荷花?”暝幽继续追问:“没有荷花叫什么荷花荡?”在他的想象里,荷花荡应该是碧波荡漾,湖面上重重叠叠铺满了碧绿的油纸伞般的叶子,其间应该还有粉嫩的碗状花苞和盛开的裙裾般的花朵,采莲姑娘们驾着小舟穿梭在花叶间,周身沾染着荷花的清香。

  林文枋和泫月的脑后顿生三道黑线,泫月搓着冰冷的手呵出一口白气:“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月份,大冬天上哪给你找荷花?”林文枋也嘴硬地坚持自己没有走错路线,他看看地图又看看水面,突然失神地愣住了,呆呆望着前方的水面仿佛魂被勾去一般,“谁说没有荷花,荷花这不是来了么……”他目不转睛地喃喃说道。

  只见不远处水面上一叶无篷的小渔船缓缓驶来,船上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清晨亮亮的曦光洒在她粉色的棉夹袄和绿绫弹墨的裙子上,倒像是镀了层绣花的金边。稍近些就更能看出那姑娘的风采,她的头发用红绳简单地挽起一个髻,细碎的齐刘海下一对天真灵动的大眼睛会说话似的眨巴着望着岸边的三个人。林文枋注视着姑娘愈来愈近,心跳也莫名加快了,该怎么形容她呢?就如同初沐春雨的荷花绽放那般清纯朴素,还带着丝丝香甜的乡土气息。

  “哎,对岸的,你们是要过河吗?”撑船的姑娘先开口发问,声音亮亮脆脆像银铃。

  林文枋抢先张张嘴却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暝幽才适时地解围,礼貌地朝她行礼:“姑娘可否载我们去县里?”

  “县里可远啦,”那姑娘大眼珠灵活地一动,咧开嘴露出亮白的牙齿咯咯笑道:“可以啊,不过——要多收钱。”

  暝幽也被她的活泼开朗感染了,嗤嗤笑出声来:“放心吧,少不了你的。”说罢船也靠了岸,三人先后上船坐定放好行李,小小的渔船一下子满了,没多大空隙可供人移动。

  姑娘熟练地在船尾摇橹,渔船“吱呀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