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玲珑色子嵌红豆,马蹄糖水吃不吃

  今昭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房间:“妖”

  老宋说的轻松:“佛前金蝉子,菩提树上歌。虫蚁里,蝉,蝶,螳,蛉,蛾最容易修成正果,上面有人嘛。”说着俩人进了后厨,老宋递了一叠菜单,朱师傅瞧了瞧,却把刚才那位住客的那一张放在了最上面:“一千年的道行么,我们倒是不好轻易得罪的。”说着就去舀红豆。

  后厨小徒弟今昭看着朱师傅的动作腹诽,敢情你也欺软怕硬啊。

  朱师傅用来煮豆的是个怪模样的容器,砂锅似地,腹大颈长,里面滚着的红豆热气儿顺着那细长颈子冒出来,仙气儿袅袅。豆不易熟,我猜这玩意大概是能焖煮热气,让豆子容易烂,不跑了味道。

  “这是沙餠,也就是瓶锅,从前山里的人家都有,拿来熬煮食物,能留住水分味道。”朱师傅指了指那怪容器,“赤小豆煮烂了,烧滚滚的,放入白米,一定要先煮豆子,米不要先下锅,不然米会飞了形状就不好看了。苏先生写过一首诗,岂如江头千顷雪色芦,茅檐出没晨烟孤。地碓舂粳光似玉,沙瓶煮豆软如酥。沙瓶就是这个。你们看的小说,从前生活如何精致,其实那都是有钱人家,普通人吃饱穿暖都谈不上,再精巧的玩意,跟他们也没关系,这种煮豆子就是好饭食了,容器的口细长,也不容易坏掉。煮好的豆子,将破欲破,一咬下去满口汁水才有口感。食材这种东西,最经典的办法是不破坏它的原本结构味道。”

  老宋爱说笑,老周嘴巴毒,老板技术宅,朱师傅则是朱维基,朱百科,朱知乎,人肉搜索引擎,煮个红豆粥都能给他煮出典故来。

  今昭念光一闪:“朱师傅,你不会也不是人吧”

  朱师傅温温一笑,没回答。

  咦咦咦咦!

  今昭满头大汗。

  朱师傅揉了揉她的头发:“论起来,恐怕这里只有我算是人吧。”

  咦咦咦咦!

  今昭细思恐极。

  朱师傅笑笑没说话,一双素净的的手搅合着料理碗里的红豆,料理红豆的是半天河,也就是所谓的天河倾斜,大雨淋漓的雨水,正是昨晚朱师傅给今昭煮甜汤用的。那水甘凉轻淡,不粘口,能保留豆子的绵沙口感。豆子加了半天河烧了一开,过滤换水,再煮开后,熬一刻,过滤换水,煮开后熬一小时,加细砂糖熬成浓稠,加少许盐,熬到提勺豆沙能站住,才堪堪收了手。

  “豆子弄多了,做点儿豆沙放着,做什么都行。”朱师傅大概是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腿脚勤快地装盒子分豆沙,又露出那种特别慈父的笑容来,“你想吃什么”

  “油炸糕!”今昭握拳。

  “行了,你把红豆粥给人家拿过去吧。明儿我给你做油炸糕。”朱师傅答应着。

  今昭应了,端着饭菜上了后罩房四楼,敲了敲金字号的房门。

  出来开门的是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一袭金衣开敞着,露出大半胸口,风光旖旎。

  “啊,我找这房里住的那位病娇,哦不,金先生。”今昭迟疑,大半夜的房间里一个病娇一个土豪,衣衫不整,怎么想着都容易想跑。

  “喔,果然是多多的红豆。”金衣青年笑,侧身让她把饭菜端进去。

  屋子里只有那金衣青年,她不由得伸脖子找那病娇:“刚才那位……”

  金衣青年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啊。”那模样既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