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殉道
  昏暗的牢房中,惨无人道的迫害,无法形容的痛苦,死亡边缘的挣扎,却没有仇恨,没有愤懑只有坦然、从容,以天下为己任

  血书

  许显纯怕了,他怕汪文言的诅咒,于是他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法:杀死汪文言。

  死后对质还在其次,如果让他活着对质,下一步计划将无法进行。

  天启五年四月,汪文言被害于狱中,他始终没有屈服。

  同月,魏忠贤的第二步计划开始,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等东林党人被逮捕,他们的罪名是受贿,而行贿者是已经被处决的熊廷弼。

  受贿的证据自然是汪文言的那份所谓口供,在这份无耻的文书中,杨涟被认定受贿两万两,左光斗等人也人人有份。

  审讯开始了,作为最主要的对象,杨涟首先被提审。

  许显纯拿出了那份伪造的证词,问:

  “熊廷弼是如何行贿的?”

  杨涟答:

  “辽阳失陷前,我就曾上疏弹劾此人,他战败后,我怎会帮他出狱?文书尚在,可以对质。”

  许显纯无语。

  很明显,许锦衣卫背地耍阴招有水平,当面胡扯还差点。既然无法在沉默中发言,只能在沉默中变态:

  “用刑!”

  下面是杨涟的反应:

  “用什么刑?有死而已!”

  许显纯想让他死,但他必须找到死的理由。

  拷打如期进行,拷打规律是每五天一次,打到不能打为止。杨涟的下颌脱落,牙齿打掉,却依旧无一字供词。

  于是许显纯用上了钢刷,几次下来,杨涟体无完肤,史料有云:“皮肉碎裂如丝。”

  然“骂不绝口”,死不低头。

  在一次严酷的拷打后,杨涟回到监房,写下了《告岳武穆疏》。

  在这封文书中,杨涟没有无助的抱怨,也没有愤怒的咒骂,他说:

  “此行定知不测,自受已是甘心。”

  他说:“涟一身一家其何足道,而国家大体大势所伤实多。”

  昏暗的牢房中,惨无人道的迫害,无法形容的痛苦,死亡边缘的挣扎,却没有仇恨,没有愤懑。

  只有坦然、从容,以天下为己任。

  在无数次的尝试失败后,许显纯终于认识到,要让这个人低头认罪,是绝不可能的。

  栽赃不管用的时候,暗杀就上场了。

  魏忠贤很清楚,杨涟是极为可怕的对手,是绝对不能放走的。无论如何,必须将他杀死,且不可走漏风声。

  许显纯接到了指令,他信心十足地表示,杨涟将死在他的监狱里,悄无声息,杨涟的冤屈和所受的酷刑将永无人知晓。

  事实确实如此,朝廷内外只知道杨涟有经济问题,被弄进去了,所谓拷打、折磨,闻所未闻。

  对于这一点,杨涟自己也很清楚,他可以死,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于是,在暗无天日的监房中,杨涟用被打得几近残废的手,颤抖地写下了两千字的绝笔遗书。在遗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