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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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鸣珂身为嫡姐,重活一世,她以另一角度观察二人,怜惜之情顿生。

  熠熠火光中,宋显扬持盏,以茶代酒敬宋鸣珂:“陛下,做哥哥的给您赔不是了!往日愚兄目光短浅、言语冒犯,请念在兄弟情份,切莫往心里去。”

  宋鸣珂习惯了他的种种做作,举盏浅笑应对:“定王兄言重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教宋显扬无所适从,他起身离席,跪倒在地:“臣深感惶恐,望陛下责罚!”

  “哦?定王自行领罚,犯的是何罪?”宋鸣珂容色喜怒难辨。

  “妄议之罪。”

  宋鸣珂扬起描粗的眉毛,静静目视跪地不起的前世仇人。

  她曾跪在他跟前,浑身颤抖,敢怒不敢言,何曾想过能有朝一日颠而倒之?

  随便以“妄议”的罪名,一笔带过?想得美啊!

  可惜,九月下毒、腊月行刺,她无凭无据,扣不到这人头上。

  宋显扬上辈子权力无边,坏也坏得无边无际;今生诡计不成,诸多受限,这“请罪”之举,无非想麻痹她!

  宋鸣珂经历了一些事,已不如最初那般惧怕,正好狠狠报上世之仇。

  可她骨子里和兄长一样,心慈手软,外加刚继位,未必撼得动外戚势力与她旗鼓相当的宋显扬。

  她暂时没想出一举击垮他、又不着痕迹的法子,唯有静观其变。

  倘若他再有异动,她定然饶不了这家伙!

  气氛陷入微妙,宋鸣珂端起一只定窑白瓷碗,淡淡一笑:“朕对定王兄辖内的定州窑寄予厚望,还望你尽早就蕃,多加督造。”

  宋显扬脸色一变,小皇帝没搭理他的谢罪,还催他离京!

  他嘴唇微张,正要开口,席上的太妃赵氏忽然玉容惨白,连咳数声,继而喷出一口鲜血,溅在素缎前襟上,宛如雪中落梅。

  这下变故,教人大惊!

  不单宋鸣珂瞠目,宋显扬也愣了极短一瞬间,才飞扑至生母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青筋暴起,双目圆睁,大声疾呼,嗓音嘶哑。

  “来人!太医!传太医!快!”

  从战战兢兢到被重视,腿脚不便的晋王开始苦读;而年仅八岁的宁王,则热衷于向霍锐承讨教武学基础。

  宋鸣珂作男子打扮,又常和表哥、庶弟混一块儿,时日长了,娇气收敛,眉宇间自带王者英气。

  过了七八天,她无所事事,带上霍家兄弟,以巡视为由,领了卫队,前去翰林医官院。

  药草香味浓郁的院内,翰林医官使、副使主管院事、医官、直局等人诚惶诚恐,跪了一地。

  “朕随便走走,诸卿忙活去吧!”宋鸣珂板着脸,懒懒摆手。

  为首的贺医官使知小皇帝因族亲长辈被贬,怒而拒受医官的日常问诊,早已为龙体安康忧虑了十数天。

  今儿见圣驾亲临,稚气小脸面露不豫,他惴惴不安,示意低阶医官各自办事,自己则紧随听候差遣。

  宋鸣珂循例“关心”了赵太妃的病情,听闻起色不大,还“龙颜大怒”,放下狠话——若治不好太妃,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