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顿生。

  熠熠火光中,宋显扬持盏,以茶代酒敬宋鸣珂:“陛下,做哥哥的给您赔不是了!往日愚兄目光短浅、言语冒犯,请念在兄弟情份,切莫往心里去。”

  宋鸣珂习惯了他的种种做作,举盏浅笑应对:“定王兄言重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教宋显扬无所适从,他起身离席,跪倒在地:“臣深感惶恐,望陛下责罚!”

  “哦?定王自行领罚,犯的是何罪?”宋鸣珂容色喜怒难辨。

  “妄议之罪。”

  宋鸣珂扬起描粗的眉毛,静静目视跪地不起的前世仇人。

  她曾跪在他跟前,浑身颤抖,敢怒不敢言,何曾想过能有朝一日颠而倒之?

  随便以“妄议”的罪名,一笔带过?想得美啊!

  可惜,九月下毒、腊月行刺,她无凭无据,扣不到这人头上。

  宋显扬上辈子权力无边,坏也坏得无边无际;今生诡计不成,诸多受限,这“请罪”之举,无非想麻痹她!

  宋鸣珂经历了一些事,已不如最初那般惧怕,正好狠狠报上世之仇。

  可她骨子里和兄长一样,心慈手软,外加刚继位,未必撼得动外戚势力与她旗鼓相当的宋显扬。

  她暂时没想出一举击垮他、又不着痕迹的法子,唯有静观其变。

  倘若他再有异动,她定然饶不了这家伙!

  气氛陷入微妙,宋鸣珂端起一只定窑白瓷碗,淡淡一笑:“朕对定王兄辖内的定州窑寄予厚望,还望你尽早就蕃,多加督造。”

  宋显扬脸色一变,小皇帝没搭理他的谢罪,还催他离京!

  他嘴唇微张,正要开口,席上的太妃赵氏忽然玉容惨白,连咳数声,继而喷出一口鲜血,溅在素缎前襟上,宛如雪中落梅。

  这下变故,教人大惊!

  不单宋鸣珂瞠目,宋显扬也愣了极短一瞬间,才飞扑至生母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青筋暴起,双目圆睁,大声疾呼,嗓音嘶哑。

  “来人!太医!传太医!快!”

  回府宣布旨意,霍家如炸开的油锅,激动、兴奋、不舍、依恋混杂。长女婚期将至,不能成行,挽了母亲的手垂泪。

  兄弟二人从容接受,在他们心中,保家卫国乃使命,霍家的儿郎不能一辈子在京中养尊处优。

  相较之下,作客府上的太子得此消息,如被抽了魂。

  马车起行一段路,余人转身回府时,霍睿言平静接过一名侍卫的僵绳,翻身上了赤色骏马,回头道:“爹,我自个儿走走。”

  获父亲首肯,他一夹马肚,绕进窄巷,从另一头追上马车。

  迟疑许久,万千疑问无法诉诸于口,他选择默默尾随,视线追逐车前的昏黄火光,仿佛那是天地间唯一亮色、寒潮中仅存的温暖。

  大雪笼罩的京城,寂静得出奇,霍家卫队将太子安全送至宫门,原路返回。

  霍睿言勒马退至横巷,于雪中怅然若失。

  延伸至朱门内的车轮印子,遭新雪一点点遮盖痕迹,就如他悄然前来一般,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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