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臣见过陛下。”

  宋显扬道旁行礼,垂目顷刻间,桃花眸难掩错愕。

  朝阳如碎金,漫过他那身水色缎袍,为本就芝兰玉树的身姿添了一道暖芒。

  可惜,虚有其表。

  宋鸣珂下意识握紧袍袖的拳头:“定王兄来向太妃请安?”

  “正是,未料在此遇见陛下,恳恕失仪之罪。”

  宋显扬隔日进宫问安,定没想到小皇帝突然出现在延福宫附近,因而只穿了寻常袍服。

  宋鸣珂既不冷淡,也不热切:“定王兄多虑了,去吧!莫让太妃久等。”

  宋显扬狐疑不定,躬送圣驾。

  宋鸣珂坐上腰辇,眼角余光瞥见他的震悚与惊疑,猛然记起一事。

  今生,他……似未娶妻纳妾?上辈子的贪声逐色呢?

  转性了?不可能!

  宋鸣珂一想起他那双兽眼,登时磨牙吮血,明明置身于炎夏,却有种冰凉感直透心窝。

  当时,若非那人……

  对,那人名叫秦澍,是掌管御前禁卫亲军的殿前司都指挥使!

  若非他极力阻挠,她怕是活不到北行路上。

  残存记忆再度来袭,宋鸣珂浑身颤抖。

  宋显扬怎能起歹念?就算她及笄后容色惊人,可她是他妹妹啊!

  那是何年何月何地?不像在皇宫,更似在行宫……是哪座行宫?

  宋鸣珂勉力回想,头痛欲裂,乱糟糟的片段来无影去无踪,最终只剩唯一念头——这辈子,绝不能让类似事件发生!

  当日,宋鸣珂受往事困扰,胃口不佳,没心思阅览奏折,斜斜依傍在竹榻上纳凉。

  午后,元礼如常觐见。刘盛、余桐、剪兰、缝菊等仆侍一见他,皆面露喜色。

  余桐引路,悄声道:“元医官来得正好!今日圣上龙体不适……”

  “何不早派人知会?”元礼长眸一暗,眉头紧蹙,加快步伐。

  阁中的宋鸣珂听闻脚步声,懒懒坐起身,理了理窄袍上的金玉环带。

  数月相处,元礼隔日问诊,彼此熟络,私下不拘小节。

  宋鸣珂身体倒没多大毛病,只是忙时顾不上饮食与歇息,偶尔胃痛或肝火旺盛。

  她一开始对政务懵懵懂懂,全依靠安王,后逐步熟悉,担起重任……当中的付出,除了日夜与之相伴的几名心腹,无人知晓。

  而元礼,通过她的体质变化,诊断出其日常作息,反复劝过几回,也尽心调理,好让她撑得住超乎寻常的压力。

  听说龙体欠安,一贯不露悲喜的元礼,明显流露紧张与忧虑。

  “陛下不舒服?请容臣号脉。”

  “无妨。”

  宋鸣珂背靠软垫,眼眶微湿,嗓音因药效退去,恢复小女子的娇柔。

  见一向镇定自若的元礼,竟掩饰不了手足无措,她微微一笑:“陪朕说说话。”

  元礼迟疑片刻,撩袍坐到下首,仍未放弃观其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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