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从软弱小公主成为不容小觑的小皇帝,她尽力了,仍有无能为力之处。

  新政推行,矛盾渐露,徐怀仁等无显赫背景的文臣,已压制不住。

  宋鸣珂原抱着“有安王叔撑腰”的念头,战战兢兢接过重担,时隔数月才逐渐明白,即便安王宋博衍出类拔萃,也绝非无所不能。

  叔父有政敌,有顾虑,有平衡各方的压力。

  例如,赵太妃之父赵国公,乃先帝授业恩师,昔时曾为太子太傅兼丞宰,治过大水患,整顿过贪官污吏,向朝廷举荐了大批人才,为政清廉,多年来声望不减。

  偏偏早于二十年前,身为皇子的安王,与赵氏家族起了龃龉。

  前世,安王辅佐宋显扬,赵家人没与之为难,摄政数载相安无事。

  但时至今日,安王协助的是谢氏一脉的“宋显琛”,且“宋显琛”继位后触犯贵族利益,屡屡打压赵国公的外孙。于是,依附赵家的官员开始明里暗里以各种形式反对、阻挠行政落实。

  念及赵太妃寝宫离此仅隔了几重殿阁,宋鸣珂淡声道:“许久不见赵太妃,顺道问候一番。”

  余桐一怔,当即命众内侍向西。

  宋鸣珂于微微晃动腰辇上眺望碧色长空,有关赵太妃的前生记忆如浮云掠过。

  赵氏受先帝恩宠十数载,并未恃宠而骄,待谢氏极为尊敬,以致于谢氏虽妒,仍需维持明面上的友好和睦。

  宋显扬即位后,赵太妃不涉内政,退居宫外,常伴青灯。

  今生,宋显扬不得势,兔子急了会咬人,何况外戚显贵的赵太妃?

  赵国公与其门生在朝中掌控了三部,宋鸣珂既无法一网打尽,只能暂时与之共存,再另寻良机逐个击破。

  思绪浮沉间,赵太妃的延福宫近在眼前。

  几声缓奏琴音随风飘过宫墙,似露落叶尖,余音萦绕处,惹人遐思。

  宋鸣珂扬手示意众人停步噤声,却听抚琴者陡然促弦,恰似疾风暴雨摧花,哀、怨、怒、悲逐渐汇合,化作断肠意。

  激烈情绪得以宣泄后,琴弦密密,如雨水融入溪涧,潺潺而流,洗刷忿然,奔涌至宽广天地。

  宋鸣珂从琴声中感悟到泣别的悲凉,心下怅然——太妃……是在思念先帝?

  直至清音渐歇,空气中蜜语化烟的幽幽伤情消散,她略一颔首,余桐方让人宣告接驾。

  进入延福宫,花木繁盛,亭台整洁,宫人跪了一地,无不惊慌。

  “陛下驾到,有失远迎,心中惶恐。”太妃赵氏云髻倾垂,仓皇礼迎。

  宋鸣珂眼神掺杂了一丝玩味,还礼道:“调养数月,太妃身体恢复得如何?”

  “谢陛下关心,”赵太妃肩头有微不可察的轻颤,“虽觉头晕,已比年节时好了些。”

  宋鸣珂垂目一扫,见她拨弦指套都没来得及除下,唇角一勾:“见太妃有雅兴抚奏,朕心甚慰。”

  赵太妃花容变色:“这……”

  圣驾从未往延福宫一带挪移,今日居然逮到她抚琴寄情!

  虽说丝竹之禁已解除,可谁知看似亲和、时不时来一狠招的小皇帝,会作何感想?

  宋鸣珂环视四周,淡声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