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她究竟还要过多久。

  这么些年来,她东躲西藏,母亲已去,父亲想认而不敢认她,公子说自己是他见过最聪慧最有手段的女子,她这个外室子才得以依附着他得到命运的一丝眷顾。

  林月白明白,他是她唯一的信念,只要他在,她就还有希望,总有一天,她要堂堂正正的走出这座院子。

  手指抚着漆盒,林月白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赵衷的身体时好时坏,每到四季交接的时候,都会大病一场,元容也曾问过他,却都被他含含糊糊的敷衍过去,只说当年没注意,伤了身子。

  元容见不得他整天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便常差勺儿做些自个爱吃的民间小食送去大兴宫。或是吃腻了宫中膳食,反倒是元容这称不上精细的吃食更合他胃口,甚至有时踩着饭点来她这小坐,开始还以为他有话要说,时间久了元容才明白,敢情他是来自个这蹭饭来了。见他来的频繁,元容干脆让宫人一并备下了他的碗筷。

  和赵衷接触的多了,元容就发现,他的玩心很重,只不过他聪明得紧,次次都逼着自己去邀他玩乐,当然这也是要在赵衷身子好些的时候。

  今个,赵衷用完午膳,懒洋洋地半躺在卧榻上,一身藏色的织锦缎长袍被他穿的很随意,眼睛半眯,心情看起来极好的样子。

  元容这才差人备上棋盘,准备两人博弈一番。

  “不要,妾不要走这一步了。”朝凤殿内,元容身体前倾,用力的护住身前的棋盘。

  赵衷好笑的看着身前的人儿,室内通着地龙,元容鼻尖因室内的温度渗出点点汗珠,赵衷伸手帮她蹭去,故意露出一副不赞同的表情,“朕可让了你不少子了,容儿,落棋不悔真君子。”

  “都让这么多了,便是再多让几颗也是无妨的。”元容伸手扯住了赵衷的袖子,“何况妾又不是什么君子。”接着便顶住赵衷的注视,快速的放下自己的白棋,然后抬起脸,眼睛一闪一闪的,得逞的表情像极了偷吃成功的狸猫。

  殿内气氛和谐,勺儿和乐衣在旁伺候,看着两位主子相互逗乐,香炉点的丹桂香发出袅袅的烟雾,伴着些许清香。

  第一次下棋时,赵衷面对信心满满的元容着实用了不少心,但在接触过她的棋艺后,便深知自己高估了她。

  “不行,妾不走这了。”

  “陛下,您这步放的不好。”

  “这儿也不错呢。”

  赵衷手执黑子,听着元容不停悔棋的声音,阳光透过花雕窗渗入室内,照在人身上,暖哄哄的。

  他曾不只一次的查过元容,幼时确实聪颖,可再年长些却有些平庸了。

  后位空缺时,他就想到以赵涉的心性定然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数,无非是姜家女、孟家妇,姜家空有爵位,孟家孤枝难鸣,两族都是名门世家,却又给不得助力。只是,他没想到姜家会把元容送进来,她名声虽压过两个本家堂妹,但才思却是远比不上她们的。

  所以后来安夫人进宫他没料到,想必赵涉也没料到,姜家不至于在他们兄弟身上把所有的嫡女压上。想那姜静好也确实心亮聪慧,跟他两年都没有被查出多少,若不是最后她连自己的肚子都算计,他也不会这么快设计除她,但是经此一事,他对姜家多少有些疑惑。

  像元容这种名望极盛却少些手段的贵女,比起皇室似乎更像是为了与世家联姻而教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