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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难说不会遭遇到一次意外事件,而相同的意外在一个人身上出现好几次,这就不是一句意外那样简单。倘若反复的意外真实地发生在一个人身上了,留心回想一次次的偶然经历,得出的却是必然而迷惘的结论。面对一个更加广阔更加复杂生存环境,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再漠然置之,它会令人重新思考眼前这个世界,怀疑曾经笃信的一切。

  窗外的路灯熄灭了,周洵还没有入睡,他仰靠在医院的病床上,右手轻轻地触着头部的绷带。不用看时间,他也知道此时刚过零点,他发现每天路灯总是在这个时候熄,直到凌晨三点重新开启。

  周洵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他能记得的是,在一天狂风大作的早晨,他来到现在武汉市附近的一个小村子,天大亮的时候,他看见有几棵树木齐刷刷地被狂风折断了,滾动的乌云里飘落着冰雹,周围落满瓦片,地上一片狼藉。一个年龄在五十上下的农民拉起他的手,把他带进屋里问话,虽然当时周洵有十来岁的模样,但却听不懂这位老人在讲些什么,也不会开口讲话。后来周洵就生活在这个家里。管这位老人叫爸爸,管老人的妻子,一个中年妇女叫妈妈。不久,那位妈妈就死了,不到一年时间,本来来身体壮实的爸爸也突然生病去世,他成了孤儿,被一家乡镇孤儿院收养着。这次住医院前,他己满了十八岁,是一家钛白粉厂的煅烧工人。几天前的一天正是周末,也是周洵好友许中阳的女朋友的生日,天刚黑下来,工厂俱乐部里就吵吵闹闹,挤满了男男女女的年轻人,他们没有回家,都是被邀请来的。周洵也来了,他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作女友或感情好的女同事。周洵先是坐在一个角落里看人跳舞,喝了一杯茶水后趁人不注意溜了出来。

  厂房上的天空星光灿烂,晚风带来春天的信息,他本想是要回宿舍看书的,经不住夜景的诱惑,走出了厂门。因为想看星星,就避开刺眼的灯光,走向一条偏僻的街,这儿已划定为施工区,街面上堆砌着沙石水泥和砖块,还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搅拌机、移动吊车等施工器械停放在路的中央。从早七点到晚七点这儿嘈杂喧嚣机器轰鸣,此时这里寂静异常。

  周洵沿着水泥路一直走到建筑物的尽头,搬来一块石头坐下,举头望着星空。尽管他的天文知识相当有限,甚至连一个星座的名称也不晓得,但他喜欢看星星。也许是由于由来已久缺乏关心的生活情状使然,现在看来,他天生是一个与大自然相处融洽的人。许中阳叫他“甩单鞭的”,那意思他明白,他不发声地笑笑,默认这句仅适用于成年人的取笑。他流连着自个儿的宁静,但也有不同于一般人的热心爱好,他专心于军事书籍,在孤儿院里,他帮着退伍军人老金伯制作沙盘,他能象个指挥官文风不动地在沙盘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进厂两年多来,他没有无缘无故地跟任何女同事讲过话,可在去年以来,粉碎工段的一位眼睛蛮大,眉毛较浓,肤色白皙的女孩每次等料休息时,都坐在离他休息的不远不近的排椅上,拿掉绿色遮灰头巾,一浅红色的发卡把象是刚洗过的披肩发蓬松卡住,周洵能闻到清新香气,或者准确地说是看到一股浓郁气流从她顺爽柔润的黑发里飘逸出来,直到把周洵团团罩住。周洵从小就具有一种超能力,他能看到每个人头上有一团火影,能据火影的高低大小和颜色判断一个人的健康状况、当下的心情,甚至是一个人的前程命运,火影高,身体健康,火影低身体虚弱,火影团大,特别是呈红紫颜色前程远大,反之,气团小,呈黑灰色则前程暗淡,命运不济。此事只有老金伯知道,并一直替他保守着这个秘密,他也被禁止着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它,更不能拿它当众炫耀。现在他看清了这个女孩的心思,那是一团炽红的火焰包围着他,周洵的心在怦怦直跳。有一天周洵趁只有他俩在场,嘻皮笑脸地跟她搭讪,那女孩象什么也不懂似地吃惊地回头望着他,眼里本没有预想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