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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智脸部肌肉僵如木乃伊似地点了点头,同时带出一声‘嗯。’

  班上英语综合实力有没有比他好的,他不清楚,可是口语比他好的相信还真找不出一个来。这唯一的功臣便是在日本事与他同住在一层公寓隔壁间的英国留学生亨利。也真是多亏了亨利这几年的照拂,他才不至于被自己的高烧给烧死,还能够在苟延残喘的潦倒生活中学了一口不算太标准的利物浦口音。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亨利比起父母来说更像他的至亲。弱小的他很依赖着亨利,也很需要亨利,心里与生理皆是如此。直到亨利不得不回国,他那虽少的可怜却还带着几丝灿烂的生活才彻底从眼前消失,之后整个人被打回进黑漆漆的洞穴内。

  再一次被拖出洞穴曝露在阳光之下已是过去了半年。

  高利贷追债的雅库扎不等他有任何反应之时就只给了他两条路。一是,和他父母一样一辈子给他们‘打工’,终生见不到希望,但是至少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地在一起;二是,回到他的祖国,以后不准随意出入日本,但从此与父母变成陌路。

  其实他并不需要考虑太久就已在心中做好了选择。

  就他自己观点,觉得日本黑社会还是非常讲究人性化,至少最后一刻并没有为难他一个孩子,而是慷慨地给了他一笔钱,然后派人将他直接送往机场,目送着他出关登上了飞往故乡上海的航班。

  说实话他还真是要感谢他们,让他不再如活蛆般生活地毫无目的,不见希望。

  回来上海虽不是他希冀的最美好生活,但现在想来真是好过面对无药可救的父母和一辈子看不到前路的自己慢慢‘溃烂’下去。

  但如果亨利没有回英国,没有离他而去,或许他会选择留在日本,会与亨利继续放肆地活下去,不理世俗的眼光……

  放学铃声响起,他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钟,‘三点四十五。’

  现在这个时间回到小娘娘家,免不了又得受小娘娘的公婆一顿‘盘问’,他真的不擅长与他们沟通。

  在小娘娘家已经住了一个多星期,与表妹还算相处的融洽,只是姑父的眼神里总藏着三四分的嫌弃与鄙夷。他晓得寄人篱下就是如此,可是如果能让姑父多点舒坦,他也是可以尽量不在他面前晃荡。毕竟站在姑父的立场上,他父亲裴永逸可算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大舅子,而他自己和姑父也才刚从陌生人变成‘家人’,这样的转变,换作任何接受的一方都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来消化。

  估算着姑父下班回家的时间,他打算等他们一家吃完了晚饭再回去。况且按着姑父的脾气,应该也是不会等他回去吃晚饭,最多允许小娘娘留着一两个菜罢了。

  想着时间还早,他拿出上课时的笔记,对照着书本边看边写起了作业。

  起身将书包跨在肩上的同时却见身旁冷漠的小子开始埋头写作业,李陈隽犹豫了几秒还是出声问道:“你不回家么?”

  “嗯,做好作业再回起。要是碰到了勿会额题目,可以直接行老师起问。”裴智写完了一道英语题才抬头望着身后的李陈隽。

  “哦,个么侬自噶慢慢点做,走饿崇光覅忘记关窗撘自大门。”(那你自己慢慢做,临走时别忘了关窗和大门。)

  “晓得了,侬放心。”

  此刻对话的语气与先前问他加入校队时截然相反,客气且有礼貌,脸上先前那股嫌弃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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