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麒麟
�人身材一览无余。但是,狰狞的伤口布满了块块蕴含着力量的深褐色肌肉,道道鲜血蜿蜒了满身。

  路南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双膝一软跪坐在地,无助凄惶地,仰头盯着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铭仄,他心中神一般不可亵渎、虹一般遥远美好的存在。

  他从来都是隐没在人群或者遮蔽物里,隔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偷偷的、贪婪地望着白衣曳地的高大男子,听着他全身心投入的祝祷和鸣唱。众人簇拥的他,像百鸟中展翅翻飞的凤凰。

  他没听过铭仄的低语,但他认为一定深沉动听,和着他眉间温和包容的神情;

  他没闻过铭仄的味道,但他认为一定像冬日的阳光,暖暖的像是被疼爱一般;

  他没见过麒麟的本貌,或许兽化的说法已经成了虚幻的怪谈,但在他的想象中,一定通体雪白优雅,一双大大的眼睛幽深美丽。

  据人说,麒麟都容貌姣好胜似女子,苍白纤细性格懦弱,忠诚到了愚蠢的程度。但自路南看到铭仄的第一眼,就发现他不一样。那是纯粹的,属于雄性的美与力量。

  路南从小便是弃儿,被养作没有思想的利器。也许是天生的本能,他被这只麒麟深深地吸引,直到不可自拔。

  他唯一的精神支撑,一切善良、真实、至美的象征,怎能堕进泥沼里,任人蹂躏践踏。

  翻身站起,路南逐一取下缚住铭仄的铁环,勉强用胳膊托住对方下坠的沉重身体,却不敢用手碰触那血迹斑斑的肌肤。

  “老七,王说过不能动他。”子迅没想到一向寡言懂事的小鬼会做出格的事情,连忙阻止。

  “快帮个忙”路南以不可拒绝的口吻道,“二哥,帮我把人弄到软榻上去。他需要热水和伤药。”

  子迅叹了口气,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帮忙帮到底,兄弟犯了事,他也逃不了干系。

  两人一个搬头一个搬脚,小心翼翼地将铭仄移到内室里侧的榻上。子迅不知从何处摸来了伤药、软巾和银盆,出去跑了一趟,要来了一壶滚烫的开水。东西备齐了,说起行刑他比谁都拿手,但照顾伤患则远不如闷头闷脑的路南心细,站在一旁粗手粗脚地帮不上忙,于是放下门帘,到外廊望风。

  内室里的火盆还在燃烧,路南的脑门又沁出一层热汗,他马虎地抹了一把,将软巾用热水泡了,绞干了水,从头到脚为铭仄擦身。条状的裤子脏污不堪,他干脆扯开了布料,掰开因疼痛而下意识拢紧的双腿,将插进尿道的银针扯了出来,随手扔在破布堆里。

  热水一次次染红,他来回换了好几盆,才基本上把铭仄料理干净。接下来的上药过程他很熟悉,飞快地涂抹伤药,较大的伤口用干净的绷带扎好。

  路南心疼得要命。果然,除了鞭伤之外,铭仄生受了许多几乎不留痕迹的刑罚银针拨过经脉,手腕、脚腕和脖颈处,都能找到细细的针眼。

  子迅这一手,真是绝了,路南以前领教过,能把人疼死。

  但是,这扎在性器的银针,似乎鲁莽地伤到了里面,还有血丝不时地渗出来,绝不像子迅的作为。倒像是一只极为生疏而小心的手,将细针缓缓扎入,只为了羞辱对方而获得快感似的。

  想这幺做的人,敢这幺做的人,只有王。

  王信任铭仄,甚至将一半的军权交给他,这是没有前例的荣宠。他们私下也极为亲密,经常同进同出,铭仄外出巡防时,王曾不止一次调动赤血保护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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