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部分
  一碗茶役有喝完,吴三桂用肘轻轻推了程宗扬一下。程宗扬抬起头,只见一个戴着斗笠的行人从旁边经过。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长衣,步履轻松,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人身上没带钱吧?”

  吴三桂低声道∶“他换了外衣,用斗笠遮住大半面孔,身上的金铢也换了地方。不过有一样东西没换,公子留意他的鞋子。”

  程宗扬拍了拍脑后。在一般人思维中,鞋子最容易被疏忽,无论追踪者还是被追踪者都很少在鞋子这个细节下功夫。那汉子这么一点疏漏就被吴三桂的鹰眼盯个正着。

  程宗扬笑道∶“长伯看起来粗豪,心思却细,能看出这么多道道来。”

  “这都是侯爷的教诲。论起追踪的本领,属下比会之差远了。”

  程宗扬暗想∶殇侯把这两个得力手下jiao给自己可谓帮了大忙。只是想到这两个人的“历史”纪录,仍不免有些戒心。

  吴三桂道∶“公子是要追那笔金铢,还是要追人?”

  “当然是人!”

  萧遥逸来不及系上衣服,披在肩上匆匆闯进书房∶“程兄找我?”

  程宗扬衣服湿漉漉沾满露水,头发上还沾黏几根压断的青草。这会儿他歪在坐榻上拿着一只宝石红的花瓶把玩,一边打着呵欠道∶“这瓶子很值钱吧?”

  “三千银铢罢了,你想要就拿走吧。”

  萧遥逸扯了个蒲团,盘膝在他对面坐下,“你一大早来不是跟我谈花瓶的吧?看你的模样,昨晚一宿没睡?不是跟哪个姑娘风流一晚吧?”

  “风流个p。”

  程宗扬放下花瓶,jīng疲力尽地说∶“这几天把我整惨了。先是熬夜陪云老哥办事,然后被你拽出去荒唐一晚上,还遇上一群蠢贼行刺。好不容易昨天去散散心,结果又在野地里趴了四、五个时辰,为你gan了一夜的活儿。这下大清早我就讨赏来了。”

  萧遥逸眼睛一亮∶“什么事能劳程兄大驾?”

  “我昨天遇见一个人。”

  随从萧五递来井水浸过的面巾,程宗扬接来抹了抹疲惫的面孔,振作jīng神。“那人西时初从金钱豹离开,进朱雀门,在御道停了一刻钟左右。酉时三刻出来往南经过浮桥,一路南行,到山里已经是戌时四刻。然后那人进了一座寺庙,我和长伯在山里等到寅时,没有见他露面才回来。”

  萧遥逸两眼闪闪发亮∶“谁?”

  “紫脸膛,大胡子。”

  程宗扬道∶“过浮桥的时候,长伯装作无意挤过去看了一眼,瞧见那人眼上有个疤。”

  萧遥逸动容道∶“好小子,竟然让你逮上了!”

  程宗扬继续道∶“那座寺庙看起来挺新,而且还有桩怪事……”

  萧遥逸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是不是庙里那些和尚看起来都很能打的样子?”

  这下lún到程宗扬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建康城往南过朱雀桥,走路一个时辰左右,那地方叫天阙山。山里正好有一座寺庙去年刚建成,叫佛窟寺。”

  萧遥逸冷冷道∶“修寺的不是别人,乃是朝中大司空徐度。他任司空之前是镇东将军,节制六州军事。”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