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字路口
呼姑娘添了两杯,喝完,阿炮还没回来,看了看时间,这家伙已经离开快一个小时了。春哥和建哥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公司里的琐事,一旁的志勇哥已经打起了轻鼾。又过了一刻钟,阿炮才现身,笑着招呼我们,“走啦走啦”

  我们穿好衣服,掀开遮帘,大厅里的光照得我的脑袋微微发晕。浴室老板一边递鞋子收手牌,一边根据手牌上的号码收费,春哥、建哥和志勇哥一人二百五,我和阿炮一人十块。出了浴室们,建哥迫不及待地拦住阿炮,问道:“十块没收你钱”

  “没呢”阿炮笑了笑,“我快把她给搞废了就跟我打了声招呼,说她自己会把钱垫上。”

  建哥微一怔住,愣在原地。

  “打道回府喽”阿炮竖了个懒腰。

  我们回去的时候,晚风吹拂,无比畅快,大概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人生如意事莫过于此。只是他们四人远比我要快活得多,走着走着,我便落在了后面。我一边走着,一边仰头望着昏黄的路灯光,又恍惚回忆起了十字路口那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姑娘,那苍白的脸孔和血色的长裙好似入骨的蛆虫,在我的意识深处不住蠕动。

  她仍旧莲步轻挪,向我款款走来,晚风翻动着她的裙角,十字路口,路灯光下,我仍然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突然,我听到一簇拔尖的刹车声,好像一抹流光般的利箭笔直地插入我的耳膜,然后,我便看到春哥他们四个齐齐飞了起来。

  人在空中无处借力的时候,才恍惚意识到地心引力的强大,他们四个好像被蛮力丢开的石子,在划出四道并不完美的弧线之后,重重摔落在地。那辆突然冒出的载货卡车,此刻正像一只逃脱掌控、披靡无挡的疯牛,“轰隆”呼啸着闯过十字路口。志勇哥不幸被卷入车底,我尚未听到骨裂的响声,便看到他被这只庞然大物蛮力碾过,稀松瘫软,似一坨血色的烂泥。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恍惚间只看到一抹红色身影,俯身贴近志勇哥,在他涌血的创处,贪婪吮吸,它抬头挑衅似地看了看我,一抹血色液体正顺着它的嘴角亲吻着滑下。

  “死”它似乎在说,然后又埋下头疯狗般地吮吸起来。

  “死”我整个怔住,再一愣神,又不见她的踪影。

  警察和医生赶到的时候,我正蹲在路边,双手抱头,脸埋在双膝之间。昏黄的路灯光依旧明亮而又澄净地泼洒在我的脚前,但那温柔的暖色落在我眼中已变得无比冰冷。

  警察搀着我上警车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再次瞥见了她,或者应该说是它那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姑娘,她的脸孔依旧苍白,面无表情,但那漆黑无光的双瞳之中,分明涌动着冰凉的杀意,这抹杀意和她嘴角那块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渍一道儿重击我的心脏。

  我的脚步一软,几乎要跌倒。“真是糟糕啊”我想。

  因为十字路口有监控,事故很快调查清楚了货车驾驶员王师傅提货回来,把货车开成了跑车,好像一只脖颈中枪的斗牛,横冲直撞,这才酿成了这桩惨案。这结果令我颇感讶异,因为王师傅是公司里出了名的稳妥司机,平时开车十平八稳,好像背了壳的蜗牛,常年受到车管组的表彰,很难想象他会糊涂犯错,乃至“聊发少年狂”。

  于是我不可避免地想把原因归结于那个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姑娘,但如今社会,凡事要讲科学,在警察局做笔录的时候,有好几次我想把全部所见和盘托出,但话到了嘴边,又被我默默咽了回去。在这种时候谈神论鬼,谁信呢不过是以为我惊吓过度,精神出了问题罢了。

  我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