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车保帅唱大戏
  见他老神在在、胸有成竹,苏芩就放下心来,赵坤就算是心眼再多,也玩不过他这位老奸巨猾的岳父老泰山。

  或许是天气太热,赵坤额头上的汗水就没停过,他不停地擦汗,他被苏芩逼进浑浊不堪的汴河中,身上的锦袍挂着厚厚的泥水,到现在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如今用带着泥的袖子擦汗,这一擦,脸更花了。听到苏芩的耻笑,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忙向差役借了一套衣衫换上。

  差役的便服只是寻常百姓的衣物,赵坤瞬间从翩翩绝世佳公子,又被打回了原形。

  不过才船上绫罗绸缎几个月,赵坤已经不习惯穿这种粗糙的衣物了,才穿上一小会儿,就磨得他皮肤发红,又痒又疼。

  “人才穿衣服,畜生穿上绫罗绸缎,那叫衣冠禽兽。”苏芩凉凉地嘲讽。

  “苏琴娘,你莫得意。”赵坤冷眼。

  “我为什么不能得意?”苏芩呵呵冷笑:“某些人跟个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有青天大人替我主持公道,我当然要得意了,不得意难道要伤心?”

  将赵坤噎得喘着粗气,袖子一甩,冷声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说的太对了。”苏芩笑眯眯地说:“我有时候都可怜徐家娘子,不仅要养个花钱如流水的女子,还得养个一事无成、心思歹毒、见异思迁、狼心狗肺、居心叵测的小人,真是可怜!”

  “你!”赵坤气得脸都绿了,他真是嘴贱,干嘛接她的话茬,半转过身子跟周阿婆对视,不再理会身后的苏芩。

  苏芩耸耸肩,撇撇嘴:“真没意思。”不是说文人嘴炮都很厉害吗,也不过如此。

  坐在姚府尹下首的徐勃一心两用听着他们之间的交锋,见苏芩大获全胜,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这人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

  不多时,杨都尉将周善藏在家里的银子带了过来,呈给姚府尹。

  姚府尹将六个银锭反过来,看了一下底部,然后与徐勃对视一眼。

  赵坤瞪大眼睛,想要看看银锭到底有没有编号,可惜姚府尹动作幅度比较小,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姚府尹没吭声,徐勃开口道:“赵坤,证据在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赵坤双唇惨白,最后的侥幸也没了,他一脸震惊地看向周阿婆,不可置信地说:“娘,你怎么能这样?”

  周阿婆见大势已去,又收到儿子的信号,立即嚎啕大哭:“儿啊,娘还不是都为了你?”她指着苏芩骂道:“要不是这个贱蹄子屡屡作梗,我儿早就做了官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她本就fangdang,以前我就怀疑她偷汉子,只是一直没有抓住她的把柄罢了,既然抓不住她的把柄,那就找人坐实她的罪名,到时候我儿的污名就能洗干净了!”

  “所以你让周善找人去污她清白?”赵坤一脸的痛心疾首:“娘啊,这可是犯法的,您怎么能这么做呢?”

  周阿婆抹了一把脸,一脸的决然,“只要能帮到我儿,做什么都值得的。”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姚府尹说:“姚府尹,这一切都是老妇人指使人干的,与我儿无干,他也是被蒙在鼓里。”

  本朝诉讼,并不需要被告原告下跪,周阿婆这一跪,可是大礼。赵坤顿时泪如雨下,跪在周阿婆身边,恳求道:“一切皆由我而起,家母年事已高,请姚府尹准许在下替母承担罪责,是坐牢还是流放,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