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终篇并新书通知


  皇帝听到这话,不免几分心酸,老爹性情仗义豪迈,家门又是江东豪首,生平无受财货所累。如今尊为太上皇,过得反而不如往年舒心,毕竟如今国中尚俭,太上皇也不愿给人豪奢无度的印象,以至于偶尔餐食添新,居然还要靠自家娘子往母家打秋风的强夺横索。

  “这种事还是尽量少作,世根虽然不敢忤你,但却已经寄信阿鹤处说儿辈妆奁将要大大亏空。”

  司马衍与沈劲已经定下儿女姻亲,寄书给远在长安留守的沈劲诉苦乃至于以未来妆奁威胁,可见皇后搜刮力度不小。

  只是皇后这手段在皇帝看来太粗暴,吃相不太好,顿了一顿他便对皇后说道:“我听说世根秘作《玉谷膳经》,多录谷精巧作的良法,这是由膳食入经术,让人欣慰。可惜他太自珍,崇文馆校书郎几访不得,不能录充书阁,实在遗憾。夺人财物,终究不美,何如访求道学?美器珍馐,人之所欲,简衣缩食不是盛世良态,来年各边咸定,国势长旺,少不了大酺群贤的盛举,总不好粗谷待客……”

  皇后听到这话,已经忍不住笑起来,抬手敲在皇帝肩上,又露往昔娇嗔姿态:“你可真是个好姊夫,恶亲总是我来担当!”

  此时洛南积善坊晋国公宅,书斋伏案精修膳经的晋国公司马衍突然重重打了一个喷嚏,此时他还不知,苑中那对饕餮夫妻已经不满足于日常敲诈,而是已经瞄准了他眼下还在苦修创新、用以构建美食帝国的这一部精法秘籍!

  与皇后闲谈细琐,皇帝心情好了许多,转又提起刚才烦躁的原因,心态也略有平和:“祖士少悖侫之人,倒是生个好儿子。祖青屡辞台任,直欲北归,言是故器难舍,我也知道他为的什么,不失一个至情至性之人。但中书典才人士,又怎么能一味的循求人情?他这么固执,倒是让我为难。”

  皇帝此前怒斥祖青,倒也不是动了真怒而厌恶其人。相反的,他对祖青很欣赏,而且祖青身世离奇又有奉玺南投之功,重用其人对于河北人众是有很大的标榜意味。否则,也不至于在祖青屡辞之下还要频频任用。

  其实早在大业元年,祖青便上书求要北归,且详陈缘由。对于这样一个不爱名禄而难舍旧人的性情中人,皇帝自然也是欣赏。

  但是当时大梁章制新定,河北各处人众对于新朝仍存狐疑,而祖青的事功事迹又太耀眼。这样的归义壮功之流,朝廷不能嘉用,反而放归于野,落在河北人众眼中,无疑会更加深他们南行的顾虑。因是关于这些奏书,皇帝俱都留中不发。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考虑。祖青的事迹虽然很感人,但所涉之人实在太敏感,他的妻子是羯国权臣张豺的女儿,这也是皇帝不愿大肆宣扬的原因之一。

  河北久经战乱摧残,谁身上又没有几桩感人肺腑的义气故事?但从治国层面而言,私人的感情取舍不足干扰到国策方针层面。

  河北久乱之地,生民新附未定。皇帝正打算利用羯主石虎暴政之下所制造的制度荒芜,从新在河北树立起一道新的章法制度,这其中,河北那些豪宗世族残余势力是需要重点清除的目标,这一施政方针将会持续很长的时间。

  这是一次非常严肃且敏感的清洗,皇帝就是要利用绝对武力的震慑,加重河北这些豪族残余的惶恐,让他们看不到一丝能够求于两可的余地,才会乖乖顺从朝廷的安排,离开乡土择地安置。

  如果他因为人情的感动而给祖青网开一面,那会发生什么?

  到时候,将会有无数类似祖青这样的事件涌现出来,而且可以保证确凿可查。因为这些河北豪族的存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