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鬼戏戏本
各种开销,必须做一些别的副业,父亲便弄了一家戏服店,大早上,就去戏服店里自己缝制戏服。

  其实这时候也成了我的补睡的好时机,每当父亲前脚出去,渐行渐远之后,我后脚就立刻跑到屋中,睡一个回笼觉,然后让家里的那只小狐狸替我盯梢把风。

  说起来这只小狐狸可以算是我的绝对心腹,自从将它从张二叔手里救了出来,喂了一些菜汤救活之后,它就像一个跟屁虫般的呆在我身边,那可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在我早上偷空睡觉的时候,它就如同一个耳聪目明的卫士,在门口放风,一旦发现父亲的踪影,马上跑到我身边,用毛茸茸的小爪子一拨,连同小舌头舔手,三下五除二将我弄醒,屡试不爽,从未失职。

  为此,我特意给这只爱宠起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阿忠,以表彰它的莫大功勋。

  不过久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这小计俩终于被父亲发现了,记得一日,阿忠被被爷爷抓了起来,关进了厢房之中。

  我睡的那是昏天黑地,被父亲正好抓了一个现行,他怒了,为了督导我学戏,把我的起床时间又向前推了一个小时,这回起的比打鸣的公鸡都早了。

  如此一来,真是让我精神有些崩溃的感觉,也体会到了什么叫站着都会睡着的滋味。

  久而久之的高强度训练,我逆反了,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讨厌父亲,恨屋及乌,讨厌他所衍生出来的一切东西,当然,首当其冲的就是戏曲。

  我不明白父亲为何要非让我习练戏曲,他从来没有与我交流过想法,更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当然,迫于威压,我也从来不敢向他呐喊出心底的抗议,哪怕是一个不满的眼神,我都不敢投射。

  睡觉,成了我最大的愿望!生旦净末丑,红黑蓝白花,那些脸谱在我的心中变得越来越可憎。

  在睡梦中,它们就像一群狰狞的幽灵在我的脑海中徘徊循环,弄得我时常出一身冷汗,夜半咋醒。

  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耐不住,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彻底的爆发了,趁着父亲不在,偷偷的打开家里的小木柜子,一怒之下,将那些戏曲谱子全部拿了出来,一本一本的扯碎!

  《秦香莲》撕!

  《单刀会》撕!

  《打龙袍》撕!

  《阴阳判》撕!

  当然,还有那本令我七窍生烟的《杨门女将》!撕的最彻底!“咔咔咔”,一缕缕的纸屑从我手指间滑落。

  我笑了,有些着魔似的笑了,现在回忆起当时儿时的想法,颇为幼稚,就像童话剧神笔马良一样的幼稚,县官死了,难道不会再来一个新县官,戏谱撕了,难道不会再找来新的。

  但是,当时是无比兴奋的,小孩子的思维是单向的,不像大人,事事思虑周祥,玲珑八面。看到这些“罪大恶极”的谱子在我手间一本本的毁掉,有种莫名的舒爽。

  既然不敢向父亲发泄,就拿这些戏本出气。

  但撕着撕着,在小柜子底层,我拿到了一本表面发黄的戏谱,看上去十分的古老,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流传,在封面上还画着两个奇怪的舞蹈之人,他们脸谱怪异,而且动作夸张,扬臂弯腿折腰,一个头上花翎摇晃,一个云袖长甩,两个小人都眼神阴鸷,嘴角带着一抹邪魅微笑。

  这两个小人画的极其的惟妙惟肖,似乎不单单是色彩的描涂,仿佛是注入了灵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