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丧事
��那香火头子忽然一下全灭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这恐怕,不是好兆头。

  满怀心事的睡下,天蒙蒙亮才着,结果不大会就被一阵唢呐嚷醒了,特么哪儿有大清早吹唢呐的,死人啦?不对,这个想法让我立刻清醒了过来,卧槽,昨天济爷不是说,等丧事?

  我一咕噜从床上折起来就往外跑,堂屋里干干净净的,济爷不在家!想起他昨天那句“一命换一命”,我赶紧出门找他,结果正撞上李国庆,他披麻戴孝的从门口经过,倒是被我吓了一跳:“你小子撞丧呢,生了兔子瘟了?”

  我一看他就是奔丧的,赶紧抓住他:“哥,谁家死人了?”

  “你还没得信?”李国庆赶忙指着村西头说道:“咱七舅爷没了。”

  我一愣:“七舅爷那么年轻,咋会没了?”

  本家在村里辈分小,说是七舅爷,其实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还不到三十。

  “我也不知道啊!”李国庆四顾无人,低声说道:“听说死的蹊跷,跟我媳妇一样,撞邪了!”

  我忙问道:“咋个撞邪法?”

  李国庆立刻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起来,说七舅爷昨天回来的晚,为了抄近绕了坟圈子,结果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身上死沉,跟背了个人似的,以为自己累了,也没当回事。

  等到家之后,他掀开水缸盖子舀水,结果一下从水面倒影上看见,自己肩膀上,还趴着一个脑袋!

  七舅爷吓的一下把舀子掉到缸里,水一混,那个脑袋就不见了,本想找济爷给看看,济爷偏生又不在家,回去就不大对劲,嘀嘀咕咕说啥一命换一命,结果半夜里,七舅奶奶一摸身边没了人,一抬头看见头顶有双光脚丫子,才发现七舅爷吊死在横梁上,脖子也断了,脑袋耷拉到了肩膀上。

  昨天我跟济爷上坟地开棺,正跟七舅爷走岔!而且济爷说的,不也是什么一命换一命吗!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那突兀的狗叫,越想越瘆得慌,估计济爷已经到丧事上去了,赶紧也跟着李国庆买了两包黄纸去吊唁。

  七舅爷家院子很大,已经挤满了披麻戴孝的亲戚,但大家的表情并不跟普通丧事一样悲切,而是惊惧,整个院子弥漫着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像是都在害怕。

  李国庆先我一步去烧纸,我则满处找济爷,结果在挤挤攘攘的孝服里,我一错眼看见个穿红袍的!

  丧事穿红袍,这特么的是找挨抽呢?而且一瞥之下,那个穿红袍的人面目虽然模糊,却露出了一种格格不入的喜色,分明咧着大嘴在笑!

  那种反差……莫名其妙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我想瞅瞅那个穿红袍的是谁,可视线被几个经过的亲戚一挡,那身影就消失了,我打听了打听,结果没人见过什么穿红袍的,都骂我神经病。

  奇怪了,那么扎眼的人,只有我自己看见了?

  “千树,你闲晃啥!”李国庆拎鸡崽子似得把我拉过去了:“还不哭丧!”

  我们这边的规矩,来丧事上第一步就是先在棺材前面跪下,哭着吟唱一段死者生平,例如:“我的姑奶奶哎,活着的时候给我吃肉你吃菜哎,苦半辈子没有甜哎……”

  边唱边等其他亲戚将其拉开,一拉还不能起,需要三拉四拉彰显悲伤,这叫哭丧。

  亲戚们还会暗暗评比谁哭的调子好,谁唱的词强,是个争面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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